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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自己屋子裡,將那束花枝插進長頸瓶中,修剪一番,滿意地擺在了窗臺上。而後探頭探腦地走到殿前,問裴禎元:「陛下,要傳膳嗎?」
裴禎元斜睨她一眼:「你餓了?」
戚卓容:「……是是是,臣餓了。」
裴禎元揮了揮手,示意她去傳。
二人飯罷,宮人們入了殿,給殿中各處點上油燈,又悄然退下。裴禎元坐在案前,伏案提筆,戚卓容則在一旁挽袖研墨。
行宮裡的日子很悠閒,不用上早朝。但是裴禎元每天會花很長時間處理政務,將那些積攢的奏摺批一批,沒奏摺的時候,就會將自己在微服私訪路上的所見所感悉數記下。他寫得很多,已經寫了一小摞紙,這些都是以後大有用處的東西。
殿內燭影搖曳,兩個人安安靜靜,各做各的事。
又寫完了一張紙,裴禎元擱筆吹了吹,將它晾在一旁。他抬起頭活動了一下脖子,就看見戚卓容一邊磨墨,一邊望著外頭髮呆。淺黃色的燭光映在她的臉上,投下一片細密的睫影。
她今日穿的是件緋紅色的飛魚服,更襯得她膚色瑩透。不知怎的,看著她勻速磨墨的樣子,裴禎元腦海中詭異地浮現出四個大字。
紅袖添香。
……救命!他在想什麼?
袖雖然是紅的,可人也不是添香的啊!倒是東廠裡有一種酷刑叫做添香,聽說是將人/皮生生割開,往裡頭倒滿香料,可保屍身不腐,血水不臭——目前還只是寫在卷宗上,用來恐嚇犯人,還沒有真的實施過。
裴禎元頓時覺得紅袖添香這個詞失去了所有的旖旎色彩。
他望向戚卓容磨墨的手,想像了一下她握刀割皮的樣子,立刻冷靜了下去。
戚卓容感覺到他的視線,偏過頭來:「陛下有何吩咐?」
「……沒有,你繼續。」裴禎元提筆,蘸了蘸墨,卻忘了應該往紙上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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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卓容幾乎變成了這行宮裡最遊手好閒的人。
灑掃之類的雜活輪不到她,國家大事又有裴禎元批閱,就連東廠也一片太平,戚卓容懷疑自己這一趟到底是幹什麼來了,日子過得比養傷的時候還要無聊。
裴禎元看她閒不住,成天在廊下轉悠,就差去拔狗尾巴草玩了,不由扶額:「你是勞碌命?」
「是啊,不然臣回來幹什麼?」戚卓容說。
裴禎元:「你傷徹底痊癒了?」
戚卓容:「大概、也許、可能、差不多了罷……」
裴禎元皺眉:「太醫院送來的藥膏,你塗了沒有?聽說那個不會留疤,到底有沒有用?」
「可能有用罷。」戚卓容說,「才用了幾天,也看不出效果。不過就算沒用也沒關係,不就是一道疤嘛,男兒立世,有道疤怎麼了!反正不在臉上!」
裴禎元:「……」
他忍了忍,把喉嚨口的話嚥了回去,轉而道:「你既然回來了,就只是想接著當東廠督主嗎?」
「陛下此話何意?」
「朕的意思是,你若想入朝堂,朕可以讓你入。」他看著她,十分認真地說,「那時候,你想閒也閒不下來。」
戚卓容也不由嚴肅起來。
她想了許久,才道:「既然陛下是認真地問,那臣也認真地答。術業有專攻,朝堂裡那些大人,都是有過人的本事,才能站到那個位置上去。臣說到底只是會些刑獄之法,並不能擔大任。若是出了什麼事,當然是要先由各部大人處理,有需要東廠的,臣再幫忙。畢竟,臣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裴禎元頷首:「你能這麼想,說明你心裡已經有數,那便好。」
「陛下問臣這個問題,莫非是已經打算好了如何為臣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