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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朝煙心底更愕。
長信宮?
太后竟然要她去長信宮?
闔宮上下,誰不知道長信宮是個不吉利的地方?不因別的,只因那裡住著魏王殿下——他曾是帝王之尊,登上皇位後不過半月,便被攝政王聯合群臣一道廢黜了,另立段太后之子為新帝。而那位廢帝,則被封了個敷衍了事的魏王,永禁長信宮中。
段太后時常拿魏王殿下當樂子取笑,壽康宮上下無人不知。但眼下里,太后又要派她去長信宮做管事,莫非是不放心魏王?
心底雖疑問重重,但朝煙已馴服地回稟道:「謝過太后娘娘恩典。」
第2章 魏王
朝煙從敷華堂裡出來時,門外的日光一樣的好;壽康宮內外,一片堆砌的重簷飛甍、錦繡的朱牆碧瓦,儘是天家重闈的深肅;人眼望過去,瞧不見老宮女的霜鬢,只覺得這宮闈繁華莊重,乃是人世間最好的寶地。
庭前的小桃被風吹落了一瓣,朝煙眯了眯眼,就瞧見細嫩的桃瓣被風吹卷著,落到了門前掃地宮女的衣領裡。
那掃地宮女瞧起來十三四歲,正是豆蔻年華,與朝煙初進宮時差不多大。朝煙的妹妹蘭霞,如今也正是這個年歲。
朝煙與蘭霞是異母姐妹。朝煙的母親早亡,後來父親又納了續弦,那便是蘭霞的母親。只是這位繼母身子底薄弱,生了蘭霞後很快也沒了。此後父親就打消了娶妻的打算,只說自己大抵是沒那個福分的。
蘭霞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朝煙入宮時,她不過是兩三歲的小娃娃。後來再一眨眼,就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不知道蘭霞聽了誰家的話,說宮中是好地方,便趁著採選宮女的當口兒也進來了。所幸那時朝煙在段太后身邊已混的有些頭臉;稍稍使了一些銀錢,便將妹妹撈到身旁來照應著了。
朝煙穿過了轉廊,到了下人所住的耳房,扣了扣妹妹蘭霞的房門,許久都無人回應。
想起蘭霞前兩天正因一盒胭脂與自己鬧脾氣,朝煙猜到蘭霞此刻多半是想躲著自己的,只得低嘆了一聲。太后催的急,今日就要去長信宮了,那隻能留一封信給妹妹,改日再與她當面細說了。
半日過去,花漏漸近了酉時。夕陽漸沉,歸鴉飛掠過深宮春庭。朝煙跟著領路的李姑姑,一同到了長信宮的宮門前。
「朝煙,太后娘娘待你恩重如山。你去了魏王殿下身旁伺候,也要時時刻刻記得她老人家的恩情。」李姑姑生的豐腴,人如白麵團似的;與人說話,從來都是和和氣氣的,叫人挑不出錯來。她是壽康宮的掌事姑姑,亦是段太后的心腹陪房,素日裡與太后一個唱紅,一個唱白。
「誰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你可得牢牢地記在心底了。如此一來,太后娘娘也能安心地將蘭霞留在身邊仔細教導了。」李姑姑笑著說罷,拿手帕替朝煙擦了擦額際。
「朝煙明白。」朝煙點頭,扭身望向了長信宮門。璨金夕暉灑落在碧琉璃瓦上,水榭樓臺俱染上了烏金霞色。一抹晚雲低垂,幾與簷角同齊。
這回來長信宮,太后交代了她兩件事。一來是那魏王殿下到底曾坐在皇位之上,叫太后放心不下,需多雙眼睛親自去長信宮替太后看著;二來,是太后原本放在長信宮的眼線如今不聽話了,總是使喚不動,這多少讓太后有些不快。
「萍嬤嬤年紀大了,老眼昏花的,肯定伺候不好魏王殿下。你去頂替了她,叫她早日回壽康宮來養養身子。」在敷華堂裡,段太后是這說的,人懶洋洋抽著菸鬥,一副漫不經心的架勢。
朝煙心底清楚,什麼「老眼昏花」、「回壽康宮養身子」,那都是檯面之詞。太后的言下之意,就是將不聽話的萍嬤嬤趕出長信宮去。
李姑姑領著朝煙,一道進了長信宮。
不知是否因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