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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真希望我也是夏安那種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性格。比如,當有人像那樣問她的時候,她只會笑著回一句:“我還要修學分,還要寫論文,哪裡有時間籤工作啊。”
那人又說:“你心理素質也真是好,我要是你的話現在說不定已經急得跳樓了。”
“是啊,幸虧你不是我。”她笑說。
就在夏安忙著修學分、寫論文的時候,我突發奇想地去參加了一場人才招聘會。不過那天我並沒有投簡歷,因我一走進那個像菜市場一樣的大廳就迷失在一種迎面而來的恐慌裡。沒錯,我大概就是在那一刻開始感到恐慌的。即便是在春運的時候,我都沒有見過如此多的人聚集在一起,他們四處奔波著,推搡著,卑微地同坐在長桌後面的那些人微笑著,懇求他們收下自己手中的簡歷。他們臉上都帶著一種相似的表情,那是一種對未來的焦慮,對人生的懷疑。這種擁擠的環境裡匯聚起來的悲觀情緒,就像是一柄鋒利的長矛,一下子就將我那些自以為是的優越感深深地刺穿了。
仔細想想,我有什麼資格感到驕傲?又有什麼資格輕視父輩們那種平凡的生活?過去這兩年來,我所有令人豔羨的兼職都是得益於男人圈子裡的人際關係——男朋友,導師,還有那個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跟我是什麼關係的男人。我唯一憑藉自己的能力得到的,只有那份在市場調查公司發問卷的工作而已。
或許,我也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麼優秀和特別吧。
四月中旬,我終於決定要簽約了。那是一個位於通州的藝術館,工作職位是行政秘書,雖然只是瑣碎的檔案工作,好在工作環境還不錯,也有職工宿舍,地鐵也不擁擠。我想我也不能要求更多了。
簽約的前一天是週日,蘇珊約了我去逛街。她把男朋友也帶來了。那男孩相貌比年齡要成熟一些,面部線條十分硬朗,身材性感的像動作明星一樣。蘇珊說他是健身教練。
他陪我們在Costa喝了半個小時的咖啡就起身離開了,他說他一會兒還要上課。臨走的時候他旁若無人地深吻了蘇珊,見我有些尷尬地看他們,便同我笑了一下。
“姐,你這是從哪兒找了個史泰龍啊?”我看著那男孩的背影問道。
“健身課認識的。”她笑說。
“跟這種男人交往不會有壓力嗎?”
“為什麼要有壓力?我應該還沒有到清倉甩賣的階段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忙解釋說,“我是說,作為結婚物件來說的話,他不是很合適吧。”
“我也沒想跟他結婚啊。”
“這樣嗎…”
“你覺得我現在必須要考慮結婚的事了?”她笑了笑說。
我沒做聲。
她也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說:“你有過買了一件衣服只穿一兩次就壓在箱底的經歷嗎?”
“當然。每個女孩都有那種經歷吧。”我說。
“為什麼不再繼續穿下去呢?”
“因為覺得不適合自己。或者衣服本身的確太難看。”
“那些衣服大部分都是衝動之下買的吧?”
“嗯。”
“衝動之下結婚跟衝動之下買衣服沒什麼兩樣,你大概只穿一兩次就恨不得馬上扔掉。唯一的不同之處在於,你不能像扔掉一件衣服那樣輕而易舉地扔掉一個男人和一段婚姻。衝動的結果就是,你很可能一輩子都要穿著那件讓你看上去很傻X的衣服。”她攪了一下杯裡的咖啡說,“我就是一直這樣提醒自己,所以才沒有在年齡和父母的壓力之下倉促結婚。也沒有因此而亂了陣腳。”
“就像你現在一樣。”她停頓了一下說。
我訝然地抬頭看她。
“小曼,你看看這段時間你申請的都是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