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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朝著屋頂雪白的牆壁,深吸了一口氣,說:「如果我們換個位置,我肯定不猶豫。」
她喃喃道:「怎麼會不怪呢。」
相比於全都飽受折磨的姚家人來說,她的來來去去瀟灑的多。
走的時候是負氣而走,不顧家人和外人的看法,搖頭甩下一堆爛攤子,讓自己最親的人承了非議和誤解,還要忍著傷痛不斷追尋她的蹤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方婧涵也是被她逼出去的。
而你看,到頭來,她一現身,不費什麼力氣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諒解。
也許是因為她時日無多,但她的離去並不能慰藉到任何一個愛著她的人。
反而會更難過。
姚嶼看著她,只覺得她實在是一個,非常複雜的人。
她極度自私,卻又無私地把所有的愛給了易羿,如果沒有她當年義無反顧的離開,那麼易羿遠不可能是現在的易羿,也許早已消失在了某個角落也不一定。
對易羿來說,她是姐姐,是恩人,是一個從頭到尾無處不完美的人;而對姚嶼,她是一個除了養大過易羿之外,到處都是問題的姑姑,即便選擇一輩子不諒解她也不會難以理解。
可他們從某些方面來講,又是有著相同境遇的同病相憐之人。
一樣不過是喜歡了一個跟自己同樣性別的人。
人性是複雜的,因為是複雜的,所以是活生生的。
盤根錯節、環環相扣,沒人理得清對與錯。
在姚薇儀以為姚嶼再也不會說話的時候,她聽見自己的小侄子低聲說了句:「不怪。」
她聽清了,雖然不知道他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說了這句話,但沒有不要臉到要求他再重複一遍的地步。
姚薇儀本來覺得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原諒,她驕傲了一輩子,連喜歡的人也用行動證明瞭她沒有看走眼,她可以永永遠遠地做當年認識她的人眼裡的小公主,走一場絢麗短暫的人生,綻開又墜落,如一顆流星。
但是在見到她哥哥、她嫂子和二十多年的記憶裡都沒有過自己的小侄子時,她後知後覺地發現,流星墜落,也會想回到最珍視的土地上長埋……
這塊土地沒有忘記她。
姚嶼問了一個他一直很想知道的問題。
「為什麼回來?」
這次姚薇儀是真的沒有聽清,她轉過腦袋看向姚嶼:「你說什麼?」
「我說,」姚嶼重複,「為什麼忽然回來。」
「你不知道麼,」她弄清姚嶼原來是問這個,鬆了口氣,「看來易羿沒跟你說過啊,那我就不能答應了。」
她把四年前,在倫敦ibo會場見到姚嶼的事,緩緩說了一遍。
她說的時候目光收了回去,思緒飄到了那時那刻的領獎臺上,以至於完全沒發現姚嶼臉色變了,眼裡微光震動。
「所以,」姚嶼說,「你們當時去看了我?」
「是啊,」姚薇儀斜著身子,「那時我還只是覺得易羿狀態不對,從沒想過會在那裡見到你。你不知道他看你的樣子有多專注,我看到還覺得很驚奇,他專注到連我在他身後站了那麼久都沒有發現,等我拍了他的肩才慌了神。」
姚薇儀扯起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他恐怕不知道,當時的我比他更慌,你的長相眉眼幾乎是按著你奶奶的模子刻出來的,我起初還不敢確定,直到廣播裡報了你的名字,那時候我真覺得被雷劈了一樣。」
「回來後我不敢跟易羿處得太久,讓方婧涵跟我說了所有事情的始末,聽完整個人都恍惚了,在床上癱了好一段時間。」
「我想啊,這世上果然有因果報應,我做的那麼多錯事當真報應在了我親近的人身上,易羿還不滿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