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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足矣,君自擬應得何罪。”張思之良久,曰:“應遭雷擊。”神曰:“不足蔽辜,當擊三次。”命捲起殿中簾,教張仰視,儼然己像。始悟前身即閻王,因有過惡,又輪迴人世也。俄而兩公人復來送張回裡,如夢初覺,汗流浹背。自是改過為善,一洗前非。
忽一日,雷電交加,震死於地,既而復甦。又數月,看戲於臺下,雷電又至,張知擊己,叫眾人急避,果震死。少頃又蘇,踉蹌而歸,訓蒙於鄉。又一日,雷聲殷殷,繞屋不止,渠恐第三次擊死未必能活,因潛身於黑漆桌下。霹靂一聲,燒燬床帳,張竟得免。心知劫數已過,仍理舉子業。
兩年,舉孝廉。會試不第,隨其戚梁階平中丞赴湖南巡撫任。路過漢陽,聞有某術士算命極靈,往訪之。術士雲:“君此去小有佳處,但壽命已盡,只可一年即回,不可留戀。回來仍來一晤,我有要事奉託。”張思其言,如期便回。再往訪之,其人已死,留札一函。啟視之,乃乞其帶櫬歸裡也。張為載棺回杭州,未一月,無病卒於家。
餘按《廣博物志》雲:“雷火所及,金石俱消,惟漆器不壞。”張之第三次得免,或以是耶?
梁氏新婦
杭州張孝廉來雲:梁氏新婦娶未數日,忽然痴矣,口作北語,呶呶不解。細察之,乃其亡兄之口脗。其兄為姚河臺之子,作廣西同知,卒於任所。口稱新婦為妹,雲:“有要緊事,請主人面談。”適主人有足疾,不能登樓,乃請其夫人登樓。新婦雲:“我來無別話,只要替造一斗姥閣,我便去了。”夫人卻之雲:“汝要奉鬥造閣,是姚家事,與梁氏無干。”乃雲:“我與妹皆前生是鬥姥侍者也。今姚氏家貧無力,非梁氏不可。如不依我,我便同妹去復原位了。”夫人不得已許之。新婦雲:“非立誓賭咒,我不信也。”於是家人皆以為不可,與爭辯良久。姚公子生平並非佞佛奉道者,死後忽要奉鬥,殊不可解。
杭州故事:新婚婦手執寶瓶,內盛五穀,入門交替。梁氏新婦執寶瓶過城門,司門者索錢吵鬧,新婦大驚,遂覺恍惚。後吃符水,神魂少定,曰:“我有三魂:一魂失落於城門外,一魂失落於寶瓶中,須向兩處招歸之。”家人如其言。新婦曰:“城門外魂已歸矣,寶瓶中魂為米櫃所壓,尚不能出,奈何?”蓋杭州風俗,以新婦所執寶瓶俱放米櫃中故也。如其言,病雖差,而神氣依舊恍惚。
小婢入穴
張又言:其尊人星子先生督學江西,有小婢甚蠢,忽然伶俐,家人異之。
一日閉門洗浴,久而不出,呼之不應,窺之無人。撬門而入,則浴盆之水尚溫也,四面窗關,纖塵不動,但地板上有小洞,僅容一鼠出入者。啟板尋之,中有穴深丈許,婢臥其中,痴迷不醒。灌以薑汁,良久方蘇,雲:“一月之前,遇一少年婦人,待之甚厚,教之甚勤,其忽變蠢為黠者,皆此婦所教也。語我雲:『我有冤,要你主人申雪。』我許之,而不敢上言。隔數日,婦來責我失約,我對以畏主人,故不敢。婦雲:『你所說亦有理,我不怪你。我有絕好花園,何不同我往遊?』遂拉至一處,有小小紅門,狹室數間。我雲:『並無可遊,我要回去。』婦人云:『我與你且去小坐片時,養養足力。』忽聞外邊喧嚷聲,婦人驚避而走,方知你們來尋我。”遂拉之出穴,鬼亦杳然。
婢年十六七,隨即嫁人,至今安然無恙,年已五十餘矣。
吹銅龍送枉死魂鍋上有守飯童子
慈溪袁玉梁乩上扶出汪姓者,嚴州人,秀才,赴秋試,死於七里瀧,飄蕩無歸,憑乩語人,雲:水死者其初死時輒有人收管,入一處如今之班房,其主之者名司官,次日始查籍貫,遣卒解赴閻王。起行時,吹銅龍送之。銅龍以銅為之,曲其柄,如今之馬上小喇叭狀,聲甚悽切。汪至冥府,王查其生平無大惡,釋之,亦不令託生,亦無人拘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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