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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採完稿直接回報社便可,但他在採訪何聿秀之前上了個廁所,在角落裡恰看到一個像是管事的人,在那幾個貼了紅紙條的男人手裡塞了好幾塊大洋。
饒是許紹清再如何不懂這畫展的規矩,也咂摸出了個中意味,不由得皺皺眉。
這一個裡應外合,耍的真是好,外面有模有樣的觀眾,暗地裡居然是是收了錢的。
他活了二十多年,見過賭場裡的裡應外合,見過酒館裡的裝腔作勢。可還是頭一回見到這辦畫展還有請畫託的,文人們作起假來,比起旁人也是不遑多讓。
稀奇。
稀奇極了。
那幾個人拿了錢似乎道了謝,從後門偷偷出去了。
許紹清平生最厭惡別人弄虛作假,當即便皺著眉,拿起相機將那一幕拍了下來,出去的時候遠遠地看見正和幾位好友談笑風生的何聿秀,更是心生厭惡。
一個在京都赫赫有名的畫家,竟也搞這種弄虛作假的事,真是虛偽。這種人,不採訪也罷。
當天回去他便連夜寫了稿子,未曾報備父親便命人直接發了出去。
因著熬了夜,他的精神頭也不算好,一早上打了好幾個哈欠。這邊才剛打完一個哈欠,便聽到外頭有人敲門。
緊接著聽到人喊:「少爺,外頭來了一位叫何聿秀的人。」
何聿秀?
許紹清聞聲一頓,十分輕微地「呵」了一聲,他整個人靠在椅背上,手裡不緊不慢地把玩著一隻漂亮的德產鋼筆。那雙手骨節分明,黑色的鋼筆在他手中看上去都偏小了些。
「少爺…這…要不我將他勸走?」
許紹清頓了頓,緊接著唇形一勾,提起來一個不甚明顯的弧度,冷笑道:「不,叫他進來罷。」
第二章
何聿秀心裡憋著一股子氣,要說這平白被人潑髒水,他可是頭一回。
無冤無仇,無緣無故,他怎麼就被人盯上了呢。
木製的地板被他踩得生響,他懷著怒氣上了二樓,門也沒敲,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許紹清呢,在哪兒呢,叫他給我滾出來。」
來人好像氣勢洶洶,許紹清沒休息好,頭突突地痛,他皺皺眉,也未起身相迎,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正是許某,何先生所來為的什麼事?」
何聿秀的目光聚在窗邊,窗邊的男人儀姿泰然,顯然就是那許紹清了。那男人頭抬也不抬,手上拿著今早的報紙,兀自掃量著。
何聿秀皺皺眉,走過去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有些不快。
「你便是許紹清麼,客人來了瞧也不瞧,這便是你們報社的待客之道?」
許紹清眼睛盯住那隻修長的手,順著抬頭往上,面前的人灰色長袍,鼻樑上架著副眼睛,面相看上去很溫和,和聲音極為不符。
他放下手中的報紙,抬起頭,同何聿秀的目光相對,輕笑了一聲道:「您也說是待客之道了,俗話說客隨主便,您這樣大吵大鬧想必也不是為了方便小社吧。」
「你…」何聿秀看他一眼,見他眉目清雋,肩闊鼻高,意氣風發,生的倒是特別好看,竟像是比自己還小一些的模樣。
他稍稍怔愣一會兒,轉念想到竟是這麼個毛頭小子寫了這麼篇汙衊自己的文章,心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管你如何巧舌如簧,我告訴你,不要仗著自己手裡有杆子筆就搬弄是非,你自個兒瞅瞅,你寫的這叫什麼東西!」
他將手裡攥的那報紙拍到他面前,指著那報紙問他:「我何時請過畫託?你們這麼大的報社,不至於為了點兒博出位的新聞黑的白的都往上頭寫罷。」
許紹清頂著他的怒氣絲毫不懼,挺直了背,將手裡的報紙放在眼前的桌上,慢條斯理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