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第1/2 頁)
弦合伸臂攔住她,皺眉:&ldo;你去請罪?你可是母親身邊的人,傳出去會被不明就裡的外人謗議成什麼樣?&rdo;
別人會以為這做母親擔心女兒嫁不出去,親自引媒拉線,放外男進來與女兒私會。
秦媽媽也想到了這一層,臉色煞白。
弦合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ldo;別擔心,我們將事情理一理,總會想出辦法的。&rdo;
一陣風自窗欞下的縫隙吹進來,帶進混著泥土草香的清冽之氣,打著旋的輕嘯將弦合溫軟的嗓音淹沒下去。
窗外一叢新樹,是前年剛栽下的桃花,枝椏細細長長,密匝匝的蜿蜒伸展開,上面均勻的落了雪,像開了一樹銀花,晶瑩剔透,純美至極。
天氣已漸暖,這大概是最後的一場雪了。
殷氏望著窗外,如是想。屋子裡燒著薰籠,熱霧渾濁著染香的氣息朝兩家撲來,瑩瑩暖暖的,只穿一件單衣便夠了。
她攏了攏薄羅衫子,心想,從前的那個窮家裡,隆冬之季都捨不得燒些炭火取暖,手常年泡在冷水,揉搓漿洗,粗腫的根本不似女子的手。
後來夫君病了,終年纏綿病榻,所有的碎銀子被搜刮起來只夠一副藥錢。日子過得這樣苦,直到夫君病逝……她自婆母生前與夫君的私語中早覓得一些端倪,重孝未出便按捺不住,領著兒子上門了。
她只想賭一賭,若是不成,大不了回來繼續過從前的窮日子。
她賭贏了,雖然並不總盡如人意,但她自窮苦縫隙裡掙扎多年,早已看過了人情涼薄,這曲曲的波折與她而言又算得了什麼,只需捱到如圭成人,所有都會好的。
每每這樣安慰自己,大體能從屈悶中找到一絲暢快。
門吱呦一聲被推開,侍女進來道:&ldo;大公子過來看如圭公子了。&rdo;
殷氏忙從綾花架上取了自己的外裳穿上,低頭束帛帶,歪頭問侍女:&ldo;如圭呢?&rdo;
侍女恭順答道:&ldo;如圭公子在書房溫習。&rdo;
殷氏垂眸想了想,道:&ldo;你先帶大公子看如圭吧,我稍後就到。&rdo;
她將鬢髮挽髻,插了素淨質樸的銀簪子,故意將腳步放慢,緩緩停在書房的軒窗外,扇葉抬至半高,正巧能看見裡面的光景。
餘思遠因腿腳不便,蹲也不得好蹲,只半彎了身去看如圭的習作,筆觸生硬僵滯,帶著幼童的稚嫩笨拙,尚達不到來品鑑好壞的程度。
但如圭卻極緊張的模樣,站在一旁,揉搓著胖乎乎的小手,緊盯著餘思遠,生怕他會說自己寫得不好的樣子。
看了一會兒,餘思遠抬頭,碰觸到如圭戰戰兢兢的視線,微微一笑,自袖中摸出一支筆,乍一看去與尋常並無二致,只是頂端鍍了層金,與深紫的筆身融為一體,摸上去極有分量。
&ldo;端陽紫毫筆,當年文淵閣上卿姜瑞就是用這樣的筆在晏臺寫下流傳百年的《洛州賦》。&rdo;
如圭眼睛亮了亮,《洛州賦》是入門的詩作,他自開蒙時被反覆吟詠過多遍,雖然不甚懂其意,但知道是個極了不起的文豪所寫。他伸了手要去拿,但手指剛觸上筆身,定定的停住,抬眼又望了望餘思遠,遲疑的樣子。
餘思遠握著筆的手晃了晃,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沒說什麼,含笑著給他把筆端正擺在硯上。
&ldo;這筆是我向一個極喜歡收藏古董珍玩的人那裡誑來的,價值不菲,你可要多加練習,勿要辜負了它。&rdo;
如圭怔怔地看餘思遠,依舊沉默。
窗外的殷氏攏了攏髮髻,裝作剛來的模樣,笑意吟吟地道:&ldo;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