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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盛朝,妻妾的界限極為分明,嚴格奉行一夫一妻多妾製毒。按禮法,妾者,位卑非主。不管是好人家出身的良妾,還是勾欄柳地贖回來的賤妾,每日晨起請安,都須得跪拜叩首,奉茶孝敬,更遑論是頭一次進門,若是沒有家主寵愛,通常都是要吃主母好一頓下馬威的。
聶小霜從小心計籌謀不輸男子,又怎會不知道這一層禮法。丫鬟庶民一旦得了勢,那苛待訓人起來絕不是原本好出身的人能比的。
根本什麼太妃作主,她是叫聖人一道諭旨,只給了一夜收拾,便叫內侍監的抬來了這裡。聽說了楚家五爺如今待這位的態度,是以,從下轎起,她便肅立無聲,聽了竹雲劈頭喝罵,到底是苦澀得站不住,當即就屈了膝朝地上跪去。
「外頭熱的很。」福桃兒忙跨了一大步,挽在了她胳膊上,「小廚房剛好作了牛乳冰碗,聶小姐同我一道去吃點吧。」
就是這麼一句話,惹的聶小霜驟然抬眸,彷徨許久的一串珠淚落了下來。
「這狐媚子還了得!夫人大度,你還蹬鼻子上臉,就拿眼淚去蒙……」
「竹雲!」福桃兒難得厲聲呵斥,自以為是兇惡,那聲調卻尤如女孩兒間的嗔怪,「越來越口沒遮攔了,後頭三日,不許你進晚晴齋一步,好生改改這脾氣。」
眾僕從見無戲可瞧,主母也是發了怒,便都各自離去了。
對著個可憐落難的聶小霜,聽她講了這半年來家中的遭遇,福桃兒與她佈菜安撫,幾乎將心中芥蒂拋得不知去了何處。
「我那時也沒怎樣善待你,不過是習慣了和氣待人。」聶小霜看著几案上玉質溫潤的瓷盞,眼眸中暗了暗,「家父素來教誨,處世要勤謹,不與人樹敵,好留後路。」
她也是個聰明人,一眼就看穿了福桃兒的赤誠敦厚,絕不是個仗勢欺人的。
一枚繫了舊色紅繩的精巧玉鎖被放在桌上,福桃兒合上箱籠,朝她笑笑:「這不是家訓,是你心性如此。這枚玉鎖留了許多年,再難的時候都未曾當了,如今,倒正好物歸原主了。」
玉鎖上鑲了紋飾逶迤的金線,上頭以小篆刻了個『聶』字。物是人非,聶小霜指尖拂拭玉鎖,免不得便生出了二女共侍一夫的念頭來。當年她送此鎖,也是這個意思。如今雖則身份倒轉,可楚家五爺的功勳才貌,加上面前這位主母的心性,她這一生應當也還是有指望的。
卻不想,福桃兒聽了她這意思,卻是沉吟著不作答。
思量一番,剛要叫人帶了去別院安置,外頭漱玉來報,說是前兒族叔家的堂伯母,就是那楚齊氏,突然帶了四小姐過來拜訪了,要叫著來看看宮裡送來的美人呢。
這楚齊氏被堂侄女楚玉音挑唆的,本就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這會兒子不待人通報接引,徑直就朝晚晴齋過去了。
四人在晚晴齋外頭的院牆下碰了個正著。
「給堂伯母請安。」福桃兒微一躬身,又對她身邊一頷首,「四姐也來了。」
「呦,這位姑娘好生出挑啊。」楚齊氏正眼都不瞧福桃兒一下,反倒對著聶小霜打量含笑,「來,咱們進去說話。」
說著,遞了手過去,竟親熱地要去挽她。聶小霜猶疑地看了眼福桃兒,後者悄悄頷首,也就順著老婦人,同她一併又朝院裡走去。
到了二院的花廳,楚齊氏自然朝上首坐了,拉了楚玉音和聶小霜的手,熱絡地叫她們同坐。
「這是主母的位子,小霜不敢擅坐。」
「長輩在這兒呢,有什麼不能的。」一旁的楚玉音笑的嬌俏,「堂伯母,這位妹妹可是原先聶中書家的千金呢。」
「難怪模樣氣度如此出眾啊。」楚齊氏點點頭,一味與她兩個問話閒談。
聶小霜也看懂了些,只是她如今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