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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是以色事人的侍妾,從初次進府,她便主動向他靠近,主動邀寵,極盡魅惑。
對於她來說,事後以情|事邀功,與他討人情,再正常不過了。
從前他也不在意,美人恩,再銷魂,他也受得起。
然而,這一次,他卻深感惱怒。
怒拒了她。
往後的幾日,他沒有等來她的曲意迎逢或奉承獻媚。
相反,她在練字,相府滿門抄斬之日,也沒有停。
一個連筆墨都不會碰的人,竟安安靜靜地抄了一夜經書。
再聯想到,她向來對相府漠不關心,卻忽然下跪為上官父子求情……
不詳預感頓生,他衝去了梅園。
至今都記得,那日的天氣,陰沉晦暗,漫天濁雲,灰濛濛的,沉甸甸的,讓人心口壓抑難舒。
用一條白綾,她將自己懸掛在了遒勁的梅枝上。
安安靜靜的。
這樣的安靜,成了他兩世的痛。
此時此刻,她也這樣的安靜,放棄掙扎、安靜又絕望的模樣,深深刺痛了他。
「說話。」傅瑢璋輕輕晃了晃懷中人,嗓音夾著有他未察覺的顫抖。
她沒有反應。
他抓住她的手又攥緊了幾分,生怕一鬆手,她便會像辭枝而墜的梅瓣,顏色落盡,零落成泥。
半晌,清瑩淚珠一顆顆無聲從眼角滑落,啪嗒啪嗒地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即刻碎成了水花,不堪一擊,又帶著幾分倔強。
如若今日他再進一步,過幾日,他得到的,也許又會是一具冰冷冷的屍體。
兩世的她,判若兩人,唯獨這一點,卻出奇的相似,才是她骨子裡的東西。
從未在乎過誰的性命,偏偏他就在乎她的。
否則,也不會日日惡夢。
這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
她不愛他的這個事實,是他兩世的執念。
得不到,也放不下。
他不言不語地替將她衣裳一件一件整理好,許久,才鬆開了她,開門走了。
傅瑢璋從西禪房出來,衛暝神色嚴峻地上前稟報,「主子,接到信報,京兆尹張大人死了。」
死了?傅瑢璋腳步頓了頓,「怎麼回事?」
上輩子京兆尹張玉書這個時候還活著,甚至到後來,他都一直兢兢業業為民請命,算是一個好官,也有幾分能耐,正是這樣,他才想到安排張玉書去查妘嬌失蹤之事。
偏偏這當口……
衛暝低聲回稟,「張大人歇在新納的侍妾的房裡,昨日早晨被發現時,渾身赤|裸躺在榻上,全身僵硬,小妾不知所蹤。」
「仵作驗屍了?」
衛暝點點頭,「驗了,死因是馬上風,搜尋了房內,未發現有用了助情之物。」
張玉書為人剛正不阿,向來嚴格自律,未聽說他沉溺女色,以這樣不體面的方式死去,甚是蹊蹺。
「之前命他查上官妘嬌走失一事,可是有進展了?」
但願不是他想多了。
衛暝:「尚未有頭緒,張大人便……」
難道是他多想了?傅瑢璋沉默片刻,「京兆尹之死,繼續查,那逃跑的侍妾,務必找到。」
那侍妾是關鍵。
「是。」
「派人以皇上名義,送去撫恤慰問金。」傅瑢璋繼續吩咐道。
衛暝領命,「屬下遵命。大梁郡洪澇動造成的難民,也以聖上名義,安置妥當。」
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安置妥當,實則並不簡單。
月前,大梁郡突發洪澇,死傷數以萬計,百姓流離失所,傅瑢璋親自督辦,撥了數十萬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