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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望君驚得說不出話來,像是有誰扼住了他的咽喉:「央央,那燈…燈…」
「那燈本來就是她的,物歸原主罷了。」
「唉。」他深深嘆了口氣,「你是覺得對她有愧,想要彌補所以才答應的吧?」
「隨你怎麼說。」
「嘁,嘴硬。」
☆、第 9 章
時近中秋,雨水卻多起來,有時會從傍晚起,沒完沒了地下個過夜,有人說嫦娥失足落瑤池,水濺凡間卻不知,也有人說雲過雨霽天洗月,為籌花下相思夜,可對祝家長女祝孟楨來說,雨非好事,花非好事,最後竟連滿月的相思也成了壞事。
穿林踏葉間是不染纖塵的白,白靴,白裙,白紗笠,在這樣的陰雨天本不宜出門,可沒有辦法,按常例今日要到段府給三小姐會診了,段臨湘的固疾一直都由她照顧,還算妥帖,旁人也沒有這個醫術了,即便有,段臨湘也不樂意,她的春棠苑只聽到「祝孟楨」這三個字的時候才開門。
祝孟楨從小的家教告訴她,女兒家不能隨意拋頭露面,可無奈何她的醫術擺在那裡,救死扶傷是必然的,所以只好以白紗笠覆面,在東都城百姓眼中,她一襲白衣縹緲出塵,又醫術高超妙手回春,簡直是神仙下凡,菩薩在世,於是給起了「聖姑」的名號。
沒有多少人見過她的真面目,段臨湘算一個。
因為段臨湘喜靜,又需要安靜的環境養病,所以春棠苑栽滿了花木,曲徑通幽之間又有芭蕉護著,蔥蔥鬱鬱,她所住的閨閣也由原木所建,其內裝飾不甚繁華,彷彿被段府雕樑畫棟之盛景遺忘的角落,雖然多了靜謐,少了雅趣,但與外間的花木搭配起來也算相得益彰。
可這樣的石子路卻苦了祝孟楨,落花混著汙泥沾滿了靴子,行路間橫打一葉芭蕉,豎打一攬花枝,縱然戴著白紗笠也沒體面多少,她狼狽地推開門,正瞧見段臨湘臨窗而望,又冷又濕的風吹著她微染病氣的臉上。
「阿姊,外面風雨正狂,你身子受不住的,快闔上吧。」
段臨湘眉目含愁,喃喃而道:「雨打芭蕉落了一夜,我一夜未閤眼,原以為你不會來了……」
祝孟楨笑道:「風雨不足懼,還是阿姊的身體要緊,我怎會不來呢,上次的藥可吃完了?」
段臨湘沒有回答,闔了窗之後徑直取出了件染著黛山墨水的衫子給她:「蒹蒹,你先換過再給我搭脈,以免著了風寒。」
蒹蒹是她的小名,估計連祝如誨都忘了女兒還有這麼個名字,可段臨湘記得,她從小喊到大的,祝孟楨原本喊她三姐,跟段世清一樣,可祝夫人聽了不樂意,說還沒嫁過去呢就管人家的三姐叫三姐,輕浮了些,所以她才改口叫了阿姊。
祝孟楨正在藥箱裡翻找,衣服就遞到了面前,她猶豫了下,終於還是解開了濕濡的衣裙。段臨湘嫻熟地幫她摘掉了正在滴水的白紗笠,又拿帕子擦了她的額頭,上面不知是水還是汗,涼涼的,幾縷髮絲濕了雨熨帖在鬢角,她也悉心地梳整過去了。
「阿姊,我自己來。」
祝孟楨長相不算驚艷,只能說標緻雅正,但她笑起來卻是另一番風景,兩灣淺淺的梨渦彷彿含了酒,見者欲醉。段臨湘最愛看她笑,可想起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卻又笑不出來。
搭脈的時候,祝孟楨極為嚴肅,她不說話,也不讓病患說話,這是她的規矩,段臨湘知道,可今天她按捺不住,反手抓住了正在為她搭脈的那隻手,眼睛殷切而真誠:「蒹蒹,我是支援你的,我會站在你這邊。」
祝孟楨驚訝:「阿姊,你在說什麼?」
「你和世清的婚事,無論他是何主意,我都會支援你,站在你這邊,不會讓誰欺負你。」
她笑了,不過是嗤笑:「阿姊,你今天怎麼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