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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孟赫家人重病,急需用錢,他寄希望於青檀獎的豐厚獎金,在聽說林千也參加了比賽後一直頂著巨大的壓力,林千遲到,他就坐在後排的位置上,心中暗自慶幸,可最終林千還是來了,像一場突如其來的颶風,打亂了他全部的陣腳,他發揮失常,宛若當年高考的失敗再現。孟赫鬱鬱不振,將自己關在宿舍好一陣子,被同校知悉內情的人心疼得不行, 再偶爾遇見林千時的態度都很微妙。
這件事說到底和林千沒有任何關係,可人的遷怒卻是不太講道理的。林千心底五味雜陳,又無計可施,他的存在對孟赫來說就是壓力,那他能怎麼辦,他又不能就地消失。後來林千悄悄將到帳的獎金全部匿名捐給了孟赫,單方面對這件事畫上了一個句號。
如果不是今天湊巧遇見奇哥,那林千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當年的流言在那麼多張嘴裡嚼食,扭曲,到最後,會不堪至此。
「哪有人明目張膽帶著一身吻痕過來參加比賽的?」
這句話在林千耳邊一遍遍迴響,如同耳鳴般折磨不已。一些零散的記憶也從腦海深處被拖拽出來:被漫天風雨吹打篤篤作響的窗,碎裂一地的抑制劑玻璃管,被完整剝下釦子都來不及解開的上衣,以及裹挾著巨大壓迫感強行覆在自己身上的體溫。
那人說的其實也沒什麼錯,他千難萬難趕到比賽現場時,確實是一身狼狽的吻痕,從後頸到前胸,連成一片,無人不側目。他羞憤地站在門口等待身份核驗,心底早就將表面衣冠楚楚實則屬性為狗的溫知寒罵了一千次。
林千胸口起伏,再度狠狠撥出一口氣,不由自主地攥緊手機。
怎麼辦,他現在好想打個電話,再罵溫知寒一頓。
而下一秒,手機卻像是有感應般震了兩下,他陡然一驚,翻過螢幕一看,上面跳動著溫陽班主任季帆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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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後林千領著溫陽回了家,上次的小胖墩氣不過又找了溫陽一次茬,結果卻又被氣哭了,在辦公室拉著季老師的胳膊死活不鬆手,季老師沒辦法只能又叫來了林千,把溫陽帶回家反省。
林千吸取上次的教訓,怕刺激到小胖墩,所以沒敢再當面問事情的前因後果,溫聲軟語哄了半天,溫陽也很有默契地火速道了歉,回教室背了書包快快樂樂地跟著爸爸回家反省了。
「爸爸,你待會兒還去上班嗎?」
「請假了。」
林千答得順嘴,頭也沒抬,繼續研究手裡那支護手霜——剛剛從學校離開時季帆給的,他怕小胖墩又哭急著走就沒拒絕,此時拿在手裡卻隱隱有些後悔。護手霜質感很好,包裝精緻漂亮,不用查都能猜到應該不便宜,而且還是葡萄柚味兒的,和他的資訊素味道一模一樣。
……
他和季帆沒見過幾次,對方卻悄悄地關注著他的手,他的資訊素,每次見面都禮貌得宜,只會一點點小心翼翼地試探。林千以為上次果斷拒絕了季帆送他回家的提議後,對方多半會灰心喪氣,可似乎還是忽略了,一個願意為他留任的人,本來就有足夠的勇氣和韌勁,再試一千次一萬次。
想了會兒,林千抬手叫來溫陽,把護手霜原封不動地放進他的書包裡,並囑咐他明天拿去還給季老師。
溫陽相當聽話,二話不說地答應了,林千摸摸他的頭,問:「下午在學校和那小胖子又怎麼了來著?」
溫陽低頭拉著書包的拉鏈:「下午他又來找我,說他的爸爸是教育局的局長,連季老師都能管,問我爸爸是幹什麼的。我就說,我爸爸是個畫家,有千萬粉絲。」
林千愣了下,看著在外替自己吹牛的兒子頓時一臊,捏捏他的臉:「好哇,我兒子都會騙人了。」
「我沒亂說。」溫陽頭向後輕輕一躲,「你是會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