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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電話回來，心情有些沉重。

今早晏望霄作了口供，沒有說清楚任澤餘約他到飯店做什麼，吵架動手的理由是看對方不順眼，被對方有技巧地激發憤怒情緒，導致精神失控。律師說晏望霄在任澤餘那裡有七八年病史，考慮到兩人醫患關係，任澤餘的確有可能故意引導晏望霄的心理，他們可以抓住這一點來減輕刑罰，甚至脫罪。如果晏望霄認罪態度良好，也有可能減刑。受害者任澤餘向法官求情，法官也會酌情考慮。

梁松影整個下午都在惡補關於故意傷害罪的法律知識，他第一次痛恨自己不是律師，而只是一個過氣歌手。

等開庭判罪的日子很煎熬，對晏望霄而言是加倍的痛苦。

晏氏集團倒了，生意失敗，欠下巨債。

晏家整幅家產賠進去，晏望霄為了挽回一點晏氏名譽，把自己多年的積蓄也投進去還錢。晏爸晏媽留在y市等判決結果再離開，晏立霄先行去往r市開拓新基業。

晏望霄說不清這場變故里，究竟有多少是自己責任。不僅晏氏，他也輸得一無所有。他終於明白，多年來他憑靠晏氏在背後支撐，過得有多張狂，一直沒能掂清自己的分量，不自量力地以卵擊石……

晏家家宅轉賣搬家那天，他與梁松影去看最後一眼。

爸爸喜愛院子裡那棵百年梧桐，臨走前在樹下抬頭坐了很久。他對走過來的晏望霄仔細打量，又看向梧桐，說：&ldo;可惜不能把它帶走，你媽媽當年看中了這棵梧桐，才勸我買下這裡。&rdo;

晏望霄沉默地看樹。

爸爸嘆了一口氣，語氣滄桑豁達，&ldo;這麼多年，還恨我啊?這次你闖的禍，我不怪你，咱們父子倆之間的帳能不能一筆勾銷?我這段時間，可是被那些老對手老朋友笑掉大牙了，人也老得快。&rdo;

晏望霄不答他。

爸爸繼續說：&ldo;算了算了，我上輩子欠了你的。晏氏原本要交給你們兩兄弟繼承，如今沒了，是你們沒有福分，天意，天意。&rdo;

爸爸咳嗽了幾聲。

梁松影在門口遠遠地看著他們父子，隱約聽見晏爸爸在說話，晏望霄一聲不吭。聽見晏爸爸咳嗽，梁松影也大聲咳了幾下，他們兩人望過來，他便揮手笑了笑。晏爸爸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晏望霄立刻把眉頭皺起，&ldo;你……你這……&rdo;

梁松影走過去，&ldo;伯父，您好，我是梁松影。&rdo;

爸爸說：&ldo;我還能不知道你?&rdo;他仔細打量眼前這個男人，的確生了一副好樣貌，表情生動，令人看著十分舒服，道：&ldo;看你不蠢，但也不怎麼精明，選我兒子倒是選對人了。他太重情，又執著，你別嫌他煩，他會對你好。可也別對他絕情，他會記你一輩子，我就是你的前車之鑑了。&rdo;

晏望霄在一旁張了張嘴，瞧瞧這個老人家，又看看梁松影，一臉狐疑。

&ldo;他對我好，我也會對他好，伯父放心。&rdo;梁松影笑了笑，禮貌客氣。

&ldo;他以後就交給你了。&rdo;爸爸語重心長地說。

&ldo;好的。&rdo;梁松影說。

晏望霄彆扭地在一旁撓樹。

晏家的東西搬得差不多，晏爸爸從雜物堆裡找出一個檀木小盒，送給梁松影，&ldo;這是十幾年前開過光的玉，原本是給望霄的，他不要，你拿著吧。&rdo;

&ldo;謝謝伯父。&rdo;梁松影開啟盒子，裡面靜靜躺著一塊白玉，只是玉身表面有幾絲裂痕，仔細觀察，竟是一塊碎玉拼湊修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