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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的心已軟了。
‐‐她至少沒有出賣他。
‐‐她本來可以跟狼君子談成那筆生意的。
‐‐‐她對他的熱情並不假。
現在他想起的,只有她的好處。
屋子裡平和安靜,緊張和激動都已得到鬆弛,這本就是男女間情感最容易滋生的時候。
他忽然問:&ldo;轎子裡為什麼沒有人?&rdo;
這句話一出來,他已經在後悔,只可惜話一說出來,就再也收不回去。
想不到的是,藍蘭並沒有吃驚,反問道:&ldo;你是不是想看看我二弟?&rdo;
小馬道:&ldo;只可惜我看不見。&rdo;
藍蘭道:&ldo;那隻因為他並不在你去看的那頂轎子裡!&rdo;
‐‐她知道他們去看過?
小馬道:&ldo;他在哪裡?&rdo;
藍蘭道:&ldo;他在我房裡那頂轎子裡,他病得很重,我對他不能不特別小心。&rdo;
小馬冷笑。
藍蘭道:&ldo;我故意將一頂空轎子擺在最好的那間客房裡,卻將他抬入了我的房,我到這裡來的時候,就叫珍珠姐妹去守著他。&rdo;
小馬冷笑。
藍蘭道,&ldo;你不信?&rdo;
小馬還在冷笑。&rdo;
藍蘭忽然跳起來,道:&ldo;好,我帶你去見見他!&rdo;
不管她是女鬼也好,是狐狸精也好,這次她居然沒有說謊。
她房裡真的有頂轎子,轎子裡真的有個人。
她輕輕掀起簾子,小馬就看見了這個人了。
(四)
現在是九月。
九月的天氣並不冷。
轎子裡卻鋪滿了虎皮,就算在最冷的天氣,一個人躺在這麼多虎皮裡,都會發熱的。
這個人卻還在發冷。
他還是年輕人,可是他腦上卻完全沒有一點血色,也沒有一點汗。
他還在不停地發抖。
他很年輕.可是頭髮眉毛都已開始脫落,呼吸也細若遊絲。
無論誰都看得出他真的病得很重,很重很重。
小馬也看得出。
所以現在他心裡的感覺,就好象一個剛偷了朋友的老婆、這朋友卻還把他當朋友的人。
雖然並不完全象,至少總有點象。
藍蘭道:&ldo;這是我弟弟,他叫藍寄雲。&rdo;
小馬看著他蒼白憔悴的臉,很想對他笑笑,卻笑不出。
藍蘭道:&ldo;這就是拼了命也要保護我們過山的小馬。&rdo;
藍寄雲看著小馬,目光中充滿了感激,忽然伸手握住小馬的手,道:&ldo;謝謝你。&rdo;
他的聲音衰弱如遊絲。
他的手枯瘦而冰冷.簡直就象只死人的手。
握住了這隻手,小馬心裡很難受,吃吃地想說幾句安慰他的話,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病人又開始在咳嗽,連眼淚都咳了出來。
小馬也看得快掉眼淚了,終於掙扎著說出五個字:&ldo;你你多保重。&rdo;
病人勉強笑了笑,也想說話,可是眼簾已慢慢合起。
藍蘭也輕輕地放下簾子,小馬早已悄悄的溜了出去,只恨不得能找個地洞鑽下去。
藍蘭出來的時候,他眼睛還是紅紅的,忽然道:&ldo;我不是驢子,我是個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