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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心源厲聲對廠長說：&ot;立即停下!&ot;

廠長驚疑地問：&ot;停下?停下做什麼?後天人家就要書，要停下，我跟誰去要錢?&ot;

聞心源拿廠長一點辦法都沒有，在車間裡說話又聽不見，他把局長拉出車間。聞心源跟局長說：&ot;這還有王法嗎?明目張膽在盜印，還理直氣壯，你，你說怎麼辦?&ot;

局長沒有回答聞心源的話，卻走進車間，不知道他跟廠長說了什麼，車間裡忽然靜了下來，機器全都停了。局長領著廠長走出車間，叫聞心源一起上廠長辦公室。

聞心源平下心靜下氣問廠長：&ot;《黃龍風雲》是哪個書商讓你印的?&ot;

廠長說：&ot;我不認識。&ot;

聞心源問：&ot;不認識你怎麼給他印書ph?&ot;

廠長說：&ot;印這種書都是不見面的，只用電話聯絡，電話上把印數工價說好了，他派人送來膠片，先付上三分之一的錢，我們就開機印，印完了，他派人來驗貨，驗好貨再付三分之一的錢，然後給我們一張發貨的分配單，我們的貨都上了站，把提貨單交給他派來的人，他當面再付那三分之一的錢。一手交單，一手交錢，我們怎麼會認識他呢，只要有活做，我們是不問他們什麼出版社，什麼書店的。他們也不讓我們知道。&ot;

聞心源問：&ot;你們知道不知道這是違法的?&ot;

廠長說：&ot;我們知道，可我們也是沒辦法，廠裡有上百人要吃飯，光靠印單據、帳本、小孩作業本工資都發不了。我們就靠印這樣的書才能活下來。我也不想做違法的事，只有兩個辦法，一個辦法是解散這個廠，縣裡把這些人安排到別的地方去作；二一個辦法是縣裡把我們這個廠養起來，我保證一本這樣的書都不印。&ot;這邊屋裡說著話，外面的工人把廠長的辦公室圍了個鐵桶一般，有幾個不請自來，直接闖進了辦公室。

&ot;怎麼?要抓我們廠長?那把我們都抓去算了!&ot;

&ot;你們在省裡吃得飽，穿得暖，還住洋樓，我們在下面連飯都吃不上，這些你們不管，印點破書倒來管了!這書反動啊?這書黃色嗎?我看書寫得很好，人家印點賣賣，又塌什麼天啦?&ot;

&ot;誰要敢沒收我們的書，我們就跟誰拼!&ot;

&ot;誰要是敢動廠長一根汗毛，他就別想走出這廠門!&ot;

這陣勢是聞心源意想不到的。工人這麼一鬧，聞心源反倒平靜下來，他問廠長：&ot;這是什麼意思?是向我們示威嗎?&ot;

廠長立即起身，把人攆出屋去。

聞心源說：&ot;現在看來這事在這裡是沒法談了，我們得換個地方談。&ot;

文化局長說：&ot;我們局裡去談。&ot;

他們連同廠長一起上了文化局。聞心源說了三點意見，一是廠方必須交待出書商，不允許給書商通氣；二是已經印好的書全部暫時封存，沒有印的不要再印；三是把你們廠近年來所印的這類書，如實地一種一種把情況都寫出來。至於這事怎麼處理，跟縣政府商量後再說。

廠長說：&ot;第一條做不到，書商確實不認識。&ot;聞心源問：&ot;有沒有電話?&ot;

廠長說：&ot;沒有，都是他主動打電話給我們，他也不告訴我們電話。&ot;

聞心源問：&ot;來送片子付錢的人認識不認識?&ot;廠長說：&ot;人不認識，能記得模樣。&ot;

聞心源問：&ot;這個人的電話知道不知道?&ot;

廠長說：&ot;最近來聯絡印《大地震》的這個人有他的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