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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隱晦的神光,她張了張嘴,又重新低下頭去。
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她說不出口,不知為何,就是不想騙他。
一聲輕笑溢位,遺玉驚訝地猛然抬頭,若不是剛好捕捉到那人唇間微微勾起的角度,還當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盧智怕是再不敢穿那件藍衣了。”
遺玉心頭猛跳,肩上的麻癢之感頓時強烈起來,尷尬地望著李泰又恢復到一片平靜的面容。
“也好,當年救你實是意外,如今被你還了回來,也算是兩不相欠,好好養著吧,等你傷好自有人來接你。”
等到李泰轉身離開園子,兩個丫鬟又重新侍候在軟塌兩側,遺玉還在回想著剛才那人轉身離去時眼角劃過的一絲自嘲。
李泰,李世民的第四個兒子,他的母妃謹妃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妃子,早在貞觀年初便去世,似乎李世民格外厚待沒孃的子女,高陽是一個被寵壞的例子,李泰則是個正面教材了,他封王之後仍被留在京都建府,又被特允在府邸設文學館,自行引召學士,比起高陽的恃寵而驕,受到李世民如此優待的他,倒是安份的很。
皇室成員大多是百姓不得見的,甚至有些偏遠地區少受教化之民認為皇帝是長了三頭六臂的。唐律中又有一條,明文規定庶民不得亂議皇室,想來這也是李泰那對與眾不同的眼瞳沒有鬧得人盡皆知的原因,不然她早該猜出“常公子”的身份來,哪還用得著今日受這驚嚇。
在杏園的小院裡呆到第六天,遺玉的傷口總算完全結痂,太醫又給她換了兩張藥方,告訴她再潛心將養一陣便能簡單活動肩部,得知除了左臂半年不能做劇烈運動外,並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後,遺玉總算是可以放心地洗澡了。
只著一層薄紗的遺玉在丫鬟的協助下坐進了浴桶,心理年齡早就超過三十歲的她也不介意被幾個小姑娘看去,加上這幾日已經習慣了她們的擺弄,便任她們小心翼翼地給自己擦洗。
這個熱水澡一洗便是大半個時辰,浴桶裡泡了花瓣,屋裡點了薰香,差點睡著的遺玉迷迷糊糊被人扶出來套上衣裳,又稀裡糊塗地躺回床上,正待繼續好眠,門外卻有人來報,說是盧智來看她了。
此時已近傍晚,本來還在發睏的遺玉一聽盧智來了,忙又讓人套了件衣裳給她,將盧智請了進來。
盧智進門就看見懶懶靠在屋內軟塌上的遺玉,看她那迷糊樣子便知道是正帶著困勁兒,見那巴掌大的小臉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白皙,鬆了一口氣後臉上也帶了淡淡的笑容。
“怎麼樣,在這裡可住的舒坦?”盧智就近坐在了軟塌對面的紅木鏤花椅上,接過丫鬟遞來的茶盞,輕抿了一口。
遺玉卻不答話,反出聲叫屋裡的兩個丫鬟退了下去。
等門被人從外面合上,遺玉臉上才帶了些許埋怨,“大哥,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魏王就是常公子的?”
盧智也不意外她這麼問,誠實地答道:“去年四月。”
“這麼早……”原來他都瞞了一年有餘。
“不早,若不是在機緣巧合,我還真不知道魏王就是你們說的那個常公子。”
盧智將手中茶盞放下,側目想了一會兒便對遺玉解釋了起來:原來去年開春盧智進了太學院後,就有典學指點他到魏王府下的文學館去,盧智又拜訪了杜如晦,同其一番商談後心中有了計較。之後遞了名帖,參加了幾次文學館的茶話會,終於被魏王親自召見,見到那人的瞳色便生了懷疑,怎知對方竟然很直接地解了他的惑,他這才將常公子和魏王李泰對上號。
遺玉待他講完,方才疑惑道:“是魏王不允你告訴我和孃的嗎?”
盧智搖搖頭,眉頭輕皺,“是我特意瞞了你們,盧俊也不知道,小玉,先不要問大哥,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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