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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高掛,如同打碎了的蛋黃混攪了天光,褪下蔚藍澄淨的衣袍,唯餘金黃色的單衣,略顯單薄。
漸漸地,餘暉西移,藍紫色的夜幕慢慢升起,彷彿有人特意控制了開關,把簾幕升降。
大漠不同中原,這裡的氣溫日變化極大,常常中午還是毒辣的日光浴。
到了夜晚,便是寒冷入骨的低溫落霜,單衣厚袍都是必不可少。
可惜岑慕寧偷跑過來的時候可沒想難麼多,北疆經歷的第一個帳篷外的夜晚恐怕會讓她銘記許久,渾身冷得發顫,只得緊緊蜷縮著身子以取暖。
而此刻落日時分,恰好是北疆大雁歸去之時,俗話常說,雁寄家書,亦寄相思。
數隻白毛大雁在空中猶如一點白雲,有規矩地排成人字形隊伍,齊齊前進。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謝京昭為岑慕寧披上稍微厚實點的外袍時,便聽到她在喃喃自語地念著著名女詞人李清照的詞。
少年眉間一挑,笑道:「這可是李清照詞人表達相思所作,你此刻吟這首詞做甚?」
岑慕寧聲音有些微弱發顫,時不時還需要撥出些熱氣暖和雙手,她垂眸沉吟片刻,隨後緩緩道:「覺得應景吧。」
但兩人都很清楚,這其實並不特別應景,但其中的個別意味謝京昭不懂。
而岑慕寧也不會說,這是個秘密,不能隨意洩露的秘密。
他放下手中的柴火,聚攏成堆,隨後磚木取火引燃了那堆柴火,驟然間一小股青煙冉冉升起,直衝雲霄,不顧自身的細弱微光。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這不是更應景嗎?」少年望著這副落日大漠圖,不禁頓生感慨,名句由心而發,頗為應景。
岑慕寧也順著他的目光微微發愣地點頭,嘴角處噙著一絲微笑。
忽的,一把檀木色的物體從眼前劃過,向身旁看去,少年手挽雕弓,做工精細,朝她自信一笑道:「等我給你考個大雁嘗嘗。」
背對著如血般的落日餘暉,謝京昭的身影驀地拉長,眸中兩點如璀璨星辰般的亮光驟然閃爍,漾著幾分笑意。
只聽他傲然又自信地說道:「我給你表演個一箭雙鵰!」
岑慕寧微微一愣,隨後起身認真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謝京昭背後的羽箭筐只有一根箭頭。
他從背後拿起箭矢,全神貫注地翻了起來,此刻視線逐漸在那一根羽毛微散、箭聲稍長且稍粗的!
少年拉弓,瞄準,發射,命中,這一流套動作行雲如流水。
三角尖的箭頭帶著箭尾的羽翼直衝雲霄,朝著那天空中排成人字形的大雁飛奔而去。
只聽箭矢入體的猛然聲響傳來,伴隨著大雁的哀嚎聲一起在空中放大,遠遠地便見晚霞瀰漫的天空背景下,一團迅速下墜的物體。
謝京昭迎風而立,大漠的烈風吹動著他身下的衣擺獵獵作響,他一雙黑眸儘是勝利與得意的笑容,隨後前去拾回了他打下的大雁。
遠遠看去,岑慕寧只見少年一身異域服飾,像極了放蕩於草原沙漠的狼,此刻一手拎起箭矢的中間。
兩端的大雁此刻正無力地抬頭向上目睹雁群的離去,撲騰著翅膀卻再也不能飛起,天邊的同伴無助地哀嚎幾聲,不禁讓岑慕寧增添了些寒意。
火焰燃燒的正旺,不斷向上翻湧的火舌好似在舔舐著木枝上掛起的雁肉。
謝京昭生存能力很強,他最擅長的便是做這些野味,三兩下便除去了大雁的毛髮和內臟,架在木枝上不斷翻烤。
烤出的黃油滴落在火柴中,不禁為他再添了一把火,助長著火勢,也帶來陣陣香味瀰漫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