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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歌早就等得不耐煩,見對方終於發起攻擊,眼中剎那燃起嗜血的光芒。
只見他從身後的箭筒中抽出一支三尺白羽,拈弓搭箭,弓滿如月,喊殺震天的戰場上隨即響起一道直逼人耳的破空之聲,響聲未止,一道森然寒光已筆直地穿透楚國中軍的大旗。
而在箭頭穿透旗杆的瞬間,時間似乎停頓了數秒,緊接大旗應聲而斷,在楚軍之中砸起一片滾滾煙塵。
李慕歌“錚淙”一聲,從腰間拔出一柄細若針錐、亮如皓月的長劍,直指前方,高聲叫道:“功名祗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諸將聽令,建功立業,當在今日!”
他話音未落,已一騎絕塵當先衝了出去,手上那道冰冷的鋒銳所過之處,霎時掀起一片血霧。
你一柄劍換我一支簫,是想求一場守護,還是求一個陪伴?
但是顧言曦,這些之於我都沒有半點意義,我只希望你能夠待在我的身邊。
“慕歌…”顧言曦驚叫一聲,從夢中驚醒。醒來後發現自己早已汗溼重衣。回想起剛才的夢,他不禁背脊發寒,身上的汗也頃刻冷了下來。
夢中屍橫遍野、血色漫天,李慕歌身披數箭奄奄一息地倒在屍山火海之中,直勾勾地望著他所站的方向,卻並不看他。他口中不斷地自言自語道;為什麼要離開他?直至噴薄而出的鮮血淹沒他的口鼻猶未停止。他一步步地走向他,想要抱住他、告訴他自己的無可奈何。可是他的手卻只能穿過他的身體,觸控到一片虛無,他的話也只能他自己聽到,半點也傳不進他的耳朵。
原來眼睜睜的生死相隔,就是這般感覺。
只是他不知道,在夢裡到底是誰先走了一步?
月影西斜,窗外遠遠傳來三下更聲,正是夜深闌靜。
經過一場噩夢,顧言曦早就睡意全無。於是索性披上外衣走出客棧,來到寂靜空曠的襄安城中漫步獨行。
襄安,這座歷經前襄、南秦、東襄三朝的古都,幾經易名的城池。在褪去白日的塵囂,籠上夤夜的永寂之後,終於變得滄桑而悠遠,而非繁華與浮躁。
顧言曦一步又一步地走過它數十年未變的長街與小巷,若有所思地看著有些焦痕猶在的磚牆,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與這座城池的羈絆竟是如此之深。
他出生時,就住在這座城池的皇宮之中,只是未至足月就國破家亡。
前襄覆滅,亂世由始。
他還未獲封太子的殊榮,就已被熊熊戰火湮沒於塵世的洪流。從此無父無母、無家無國,孑然一身漂泊於江湖,苟活於亂世。
他少年時,在這座城池中遇到了皇甫廣帛。
那時,這裡還不叫襄安,而叫錦陽,是南秦的國都。他在這裡待了一年又一年,與那個人看遍四時,飲盡瓊漿,終不負一段白馬輕裘、少年意氣的錦瑟韶光。
不知不覺間,他已走到了原來陳叔的牛肉麵攤前。如今這裡已不賣牛肉麵,而是改成了一家裁縫鋪。但無論如何,它在他眼中依舊顧故貌如昨——依舊是雪夜下的熱氣騰騰,晨光中的香氣四溢。
輕嘆一聲,他繼續向前,看著越來越近的高聳巍峨。他的心忽然沉了下來。
這座宮殿曾給予他翻雲覆雨的滔天權柄,曾帶給他叱吒天下的盛名榮耀,曾令他離九爺畢生所願的實現僅一步之遙。
但卻讓他離真正的自己越來越遠,最後再也記不起笑的樣子、哭的樣子、憤怒的樣子、難過的樣子,以及所有情緒的樣子。那幾年,他用近乎冷酷的理智主導了一切,也創造了一切,最後也失去了一切。
所以現在想來,就算當年季意然不發難,他的潛意識中也早就擬定好了炸死離開的結局。歸根到底,他並不是一個有雄才大略的人物,步步走來不過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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