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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屏風上繪著一幅水墨畫,雖然線條簡單,但用墨濃淡有度,故而層次鮮明。寥寥幾筆已勾勒出風景特色與人物神韻,是幅神形兼備的佳作。
那畫繪的正是:
煙雨重重,柳岸旁。曉風殘月,孤舟上,一名男子灑然立於船頭,迎風奏簫,此間雲袖翻飛衣訣飄揚,唇畔一抹笑意眉間幾點疏狂,自是一派風流寫意;而他身旁端坐著的另一名男子,則撫琴相伴,十根纖指撥宮商弄角羽,其清逸絕塵之姿,宛如謫仙。兩人高山流水琴瑟相和,一抹似有若無的情愫融化在筆墨間,揮散不去,一絲難以言喻的契合纏繞於煙籠中,歷久彌新。
畫旁以小楷提了一首詞,卻是蘇東坡的《江城子》,其哀慼之意卻與此畫意境大相徑庭。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年輕帝王神色複雜的看著那詩那畫,那一字一句一筆一畫都似乎一刀一刀地刻在了他的心上,宛若凌遲。時間就這樣在他發紅的雙眼與攥得發白的拳頭中慢慢捱過,而屋內眾人就像如履薄冰,大氣也不敢喘出一聲,整個屋內從裡到外靜得詭異。
良久,季意然緩緩鬆開緊握的拳頭,抬起手臂,卻又僵在半空,又過了許久,內心彷佛經過多番激烈的掙扎,又彷佛終於下定了決心般,半空中的手臂終於揮下,衣袖帶起風聲,在這一室寂靜中捲起一陣心驚。
身後侍衛看到他的命令,立即抱拳領命,閃身離開。而季意然則摒退了屋內眾人,獨自頹然的癱坐在屏風前,茫然無措。卸去帝王的威儀,這一刻天地間終於也只剩下了他自己。
“你向我提及‘十年之約’就是為了他嗎?你就是這樣夜夜看著他,夢著他,回憶著他漸漸睡去的嗎?若是這樣,你對我父王又當如何交代?顧言曦,我是你恩師之子,是你十年的至親,也是這半壁江山的帝王!你現在要將我置於何處?”季意然對著屏風喃喃自語,說到最後已語焉不詳,雙眼泛紅。
皇城外。十里墳
數寒天,雲遮月,千里墳外,一道白色身影與十幾道紅色身影相持而立;夜風寂寂,猛禽無聲,殺氣卻是大盛。
“丞相大人,這烈烈嚴冬半夜三更,您不在府內歇息,卻來這亂墳崗吹冷風,莫告訴在下您是長夜難眠突然興之所至故而來此賞月?”問話的是一名年紀約為三十上下的青年,手執一柄六合長槍,語帶嘲諷神色危險,孤身立於這幾十人前。
白衣人淡淡一笑,神色從容道:“侍衛長,既然已知道我所為何事而來,又何必與我拐彎抹角呢?”
“哈哈,丞相大人果然識時務”紅衣人不怒反笑,手中長槍卻是蓄勢待發。“顧言曦,陛下請你到‘天地牢’去休養一下心性,休養之後想必你一定變得更加識時務,還不趕快謝主隆恩!”
“哦?”顧言曦挑起一邊俊眉,神色微帶詫異,但嘴角邊卻蓄滿不折不扣的揶揄:“怪不得今夜赤零軍精銳盡出,果然不是為了跟我在這荒郊野嶺閒話家常,不過……”他突然唇畔上揚,一掌擊出,這一掌猶如驚濤駭浪般洶湧奔騰著撲向前方的紅衣軍隊,帶起萬千煙塵,但掌風將近時這滔天氣勢又轉為重若千鈞的山石之力,一時間氣湧如山山崩地摧,有如泰嶽壓頂般令人難以招架,最可怕的是這層層掌風九虛一實,真正發力之處卻又難以找出。
只這一掌,前方的赤零軍已倒下大半,每個人眼中都顯出了驚懼之色。
顧言曦回臂,收掌,長身而立,朔朔寒風,吹得他衣袂咧咧作響,髮絲輕舞飛揚,他少年時便征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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