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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茫茫然看著周圍,沒反應過來一樣,喃喃道:“呀,我的油炸蠍子呢?老闆……連攤位都撤了?跳海里了不成?”
她歪歪扭扭地在沙灘上來回走,埋頭努力在沙堆裡尋找賣油炸蠍子的老闆,平整的白色沙灘被她踢得坑坑窪窪,最後不知踩中了什麼,踉蹌著撲倒在柔軟的沙子上,一動不動了。
一雙腳出現在她腦袋旁邊,胡砂努力辨認了很久,兩眼突然一亮,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勾住芳準的脖子,嘻嘻笑道:“啊,又是相公你。你怎麼這麼不乖,總從畫上跳下來?”
芳準抬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聽她這樣醉態可掬地發問,他隨口笑道:“又醉得這樣厲害,怎的這般不能飲酒,從此真是少了一大樂趣。”
胡砂壓根沒聽清他說什麼,只見他漂亮的嘴唇微微翕動,寶石般的眼睛沒在看她,卻在望著不遠處的大海與天空,不知觀察著什麼。她張嘴一口咬在他下巴上,像啃烤肉似的,用牙齒狠狠噬了兩下,只啃出血來,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開他。
她像發現了什麼寶貝的小孩子,天真的一塌糊塗,抬頭笑眯眯看著他愕然的雙眼:“是活的,有血。相公你果然比畫上漂亮多了,我很滿意。咱們這就大婚吧,來,大婚!”
芳準抬手在下巴上擦了一把,指尖上都染了淡淡的血跡,他見胡砂嬌憨天真地看著自己,神態明明是小白兔,行為卻是大灰狼,不由感慨地嘆了一聲:“……色女。”
胡砂醉得厲害,兩條胳膊軟得像麵條,再也勾不住他的脖子,放手仰面朝後倒去,這樣一倒,就算下面是沙灘也要受傷的,他急忙攬住她的肩膀,低聲道:“胡砂,困了去那邊林子裡睡覺好不好?等師父給你布個結界。”
她就著陽光眯眼看他近在咫尺的臉,像鑑賞什麼古董寶物似的,嘖嘖稱讚,手指從眉毛一直摸到嘴唇:“漂亮,真漂亮!你就是一幅畫我也心滿意足了……你方才說什麼?姐姐?睡覺?你、你要和我姐姐睡覺?可我沒姐姐啊……”
芳準實在無法與她牛頭不對馬嘴地說話,索性將她放在不遠處一個沙堆後面,雙手攏在袖中,默唸幾聲咒語,只聽“沙沙”幾聲,卻有一扇不大不小剛好能擋住一個人的青銅門從沙灘裡鑽了出來,門上銅綠斑斑,刻著螭首蝠翼,甚是古老。
他自己就地坐下,背靠青銅門,雙手拈做蘭花狀。倘若胡砂沒醉,見到他這模樣必然要大叫:“跌坐蓮花!”這也是她至今沒能學會的美麗打坐姿態,一坐下去就是鬼哭狼嚎雙腿抽筋。
她仰面歪著身子躺在沙灘上,雙頰像桃花那樣紅,指尖也泛出那種粉紅色,睡得正香。不知做了什麼好夢,突然唧唧笑了兩聲,咕噥道:“相公……你、你莫不是要回紙上吧?陪我多玩一會不好麼?”
還是個天真的小女孩,滿腦子對神仙鬼怪多舛前途都沒有明確的概念,只知道念著她那個紙上的相公。上回發飆把水琉琴砸了的表現,簡直與她現在完全兩人。芳準笑著搖了搖頭,只覺她這樣居然可愛的很,讓人忍不住要捏捏她。
西海岸的風漸漸變得激烈,海天一色的那種半透明的藍,像是被墨水染了一般,漆黑的顏色緩緩蔓延開,在天頂鋪了一層又一層,像是要發生什麼異變。
可是胡砂完全不曉得,她做著稀奇古怪的美夢,一會見到了自己的相公,一會又發現相公是師父,與她新婚燕爾,綰髮畫眉,日子十分逍遙。
耳邊傳來風呼嘯的聲音,好像還夾雜著另一種很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的聲響。
胡砂想翻身,系在腰帶上的水琉琴卻重的很,也不知怎麼的就纏在那裡,怎麼也翻不過去。她又嘟噥了一句什麼,迷迷茫茫地睜開眼,卻見入目盡是明亮橙紅的火光,她像是被無邊無際的火海吞噬了一般,連天空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