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頁(第1/3 頁)

那時候母親對自己很溫柔，只是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緣故，竟帶著自己離了父親，隱沒於山間獨自生活。

母親是很好的母親，一直照顧自己，教自己做人的道理，後來說給姑姑聽的那些話，多半是母親的言傳身教。

姑姑……

雲堯又想到了姑姑。

原來自己在很久以前就認識姑姑了，崑崙荒山的大山之上，濤濤海水泛過的巨石旁，自己忘了當時是什麼心情，卻猶記得那張清絕出塵的臉龐。

於是便粘膩地賴上了那個人，於是為了拉進兩個人的距離，還扯謊說什麼她和自己的姑姑相像。

往事如潮水如風煙，一旦過去，就不會在這個世間留下半點蹤影，可是雲堯心裡記得。

她心裡記得。

雲堯輕輕地笑了，想到自己年少無知時，也說過輕狂的話，說什麼，&ldo;好像生命的盡頭，就是消逝，而我好像不怕這個。這世上有人的死比泰山還重，我雖達不到那樣的重量，可至少也要死有所值。&rdo;

當時覺得那是豪言壯語，覺得說出這樣的話來就能夠讓姑姑高看自己一眼，卻不知這些思想，本就是母親在潛移默化中灌輸給自己的。

雲堯臉上的笑意僵住了，開心和喜悅盡數不在，只剩下細說不盡的荒涼和滄桑。

是啊，自己原本被製造的目的就是和另一個人同歸於盡，死比泰山還重，那是早就註定了的結局。

自己在那一世還曾說，&ldo;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那本就是一個公主應盡的責任。&rdo;

可當時說這話的自己並不知道，自己最終的責任，是要和雲兮同歸於盡。

佛魔之子霍亂蒼生，引得四海不寧，佛界雲鹿菩薩不忍生靈受苦，百姓受難，自請下凡與人神帝堯結姻，孕育神佛之女，抵抗佛魔之力。

可是姑姑，姑姑，我怎麼忍心害你泯滅於世，唯有我身死以祭蒼生，才能讓你好好活下去。

&ldo;這世上可以為之求生不顧死的，約莫只有大義。為知己而死，我無怨無悔，為蒼生而死，我雖死猶榮。&rdo;

可是姑姑，你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了，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樣偉大，我不過是一個捨不得你離開的懦夫，什麼以身治水什麼為天下蒼生，我胸懷不足，終究只能為知己而死，卻不能為天下而和你同歸於盡。

過於龐大的資訊量終於壓倒了雲堯，她再也沒有辦法站立，跌撞著就倒在了地上，雲堯抬起婆娑的淚眼看著自己的母親，她始終都是那樣祥和慈祥，她永遠都是菩薩心腸，

可是，雲堯終於聲淚俱下地質問出來，&ldo;你憐憫蒼生，憐憫天下，為何不能憐憫一下你的親生女兒我？你讓我去殺了我姑姑，母親，你可知我有多痛苦！&rdo;

雲鹿微微一嘆，繼續用那溫和慈祥的聲線道：&ldo;孩子，可那本就是你的責任。&rdo;

&ldo;責任，責任？&rdo;雲堯苦笑不止，原來那些年母親為自己灌輸責任意識，就是為了讓自己坦蕩而又磊落地去殺害姑姑嗎？

&ldo;為什麼我要承擔這樣的責任，為什麼偏偏是我？我是你的女兒，你對天下人仁愛寬厚，為什麼偏偏對我如此狠心？&rdo;雲堯把寬大的衣袖蓋在臉上，那悽厲的質問卻還是透過薄布傳到了雲鹿耳中。

那位菩薩端莊而又慈祥，她道：&ldo;正因為你是我的女兒，所以才不得不背負這樣的責任和命運，雲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這本就是佛門的宗旨。&rdo;

&ldo;和我有什麼關係，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不要這樣的責任，我沒有你那樣的菩薩心腸，我自私我歹毒，我只考慮自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