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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孤身一人到燕城去,因為鄭風很久沒有回來,也聯絡不上,很多在燕城的人說他已經在那裡結婚了。&rdo;
她那麼輕鬆地提到鄭風的名字,因為很多事都敵不過時間,早早便放下了,反倒是鄭念初聽到緊張了一下,好像是她乾的缺德事,而不是她爸。
&ldo;那時候年輕,我當然不甘心,千里迢迢地找過去。&rdo;
眼前彷彿又浮現出那一天的陽光,她坐了一夜的火車,身心俱疲。春日的早上陽光微涼,一夜不得安眠亦使她胃中發酸,輾轉著走到了門口,頭頂的日光才終於泛暖。
那個人就隨著這樣的暖意出現在她面前。
花灑淅淅瀝瀝地澆灌著一地柵欄圍起的草木,長捲髮泛著鮮活的光澤,她像陽光一樣,笑得和暖。
你好。
&ldo;我沒有表明身份,她也沒有問我,她邀請一個陌生人進了房子,太大膽了,我居然也應了一個陌生人的邀請。&rdo;
&ldo;我們聊了一會兒,很短的時間聊了很多,和陌生人像知己那樣聊。只坐了一會兒,我就與她告別,回了淮海市。&rdo;
屋子裡呈現了一陣安詳的寂靜,鄭念初沒有在這個空當裡說話,任由傅淮安在回憶裡沉浸,也隨著她的話去想媽媽的模樣。
&ldo;其實這沒什麼好說的,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我也就一直沒有跟別人說過。&rdo;傅淮安說著,一隻手摩挲著另一隻,&ldo;她真的是一個有趣的人,新鮮的人,如果我是鄭風,我也會選擇她。只是後來鄭風總是避著我們,我們也不好去攀關係,我竟再也沒有見過她了。不曾得知她叫什麼名字。&rdo;
&ldo;明朗。&rdo;
傅淮安的眼睛泛起一絲光彩。
&ldo;她叫夏明朗。&rdo;鄭念初說。
畫面再一次在傅淮安眼中流動起來,有些記憶只會越來越深刻。
春季的鳥兒在最隱秘的枝椏上高歌,遠來的風沾了太陽的味道又輕又暖,花草有些已經葳蕤茂盛,有些還在慢慢地抽長鵝黃色的芽,枝葉覆蓋了一層蠟質彈跳著細小的水珠兒,濺出一道短短的彩虹。她笑著,附和者是一院陽光。
&ldo;你好,我叫夏明朗。&rdo;
紅豆煮得太久,糊鍋了,一直關注著它的虞嘉月顧不得別的去喊鄭念初。鄭念初也是手忙腳亂,心裡更亂,不過最終還是完成了這鍋讓虞嘉月心心念唸的赤豆糊。
林聲喝了一口,覺得苦,看鄭念初低著頭一勺接一勺,忍不住去攔她:&ldo;別喝了,有點苦。&rdo;
鄭念初沒有抬頭,拿著勺子的手定在半路上:&ldo;苦嗎?&rdo;
&ldo;我感覺更香了!&rdo;虞嘉月萬分捧場,她自己要求的東西,怎麼著也得喝下去,更何況只是有點焦,她已經準備好了十萬字的描述要跟爺爺誇這個赤豆糊有多細膩。
林聲看著漂浮在顏色溫柔的熱粥表面的一星黑點,緩緩鬆開手,鄭念初握著勺子的腕就又落了下去。頓了頓,繼續一勺接一勺地喝。
吃完飯,兩家人就幫著爺爺把東西往虞三月家搬。虞堂不在意名聲,卻很在意自己該盡的義務,林聲家做的,他也要做。於是傅雲生就在兩家輾轉著,因著節日也好,節氣也好,時常換著地方住。
也好也不好。但終歸是大多數老人的歸宿。
爺爺攥著鄭念初的手,趁著其他人忙裡忙外偷偷掏出一捲紙幣。&ldo;念念,拿著。&rdo;
薄薄的紙幣一層一層地捲起來,看著也很厚實了。老人的手一鬆,它們就鼓得圓圓的,想要散開。
鄭念初當然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