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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男人背著月光，看不清臉。好巧不巧，正堵在她跟前。

鄭念初摸不清情況，聽了句莫名其妙的話，當即就要繞開這幾個人走。

&ldo;等等，&rdo;為首的男人聽聲音也不過十七八，&ldo;別急著走啊，哥幾個有話想跟你聊聊。&rdo;

鄭念初推開他攔截的手：&ldo;不想聊。&rdo;

&ldo;別啊。&rdo;後邊一個男生說，嗓音還要更年輕一點。&ldo;還當你是副局長的閨女，想走就走啊。&rdo;

鄭念初有些發怔，她以前從不知父親的庇佑，只知道他總是在外面，與她碰面的時間很少。她從沒想過，自己相安無事的單調生活原來是以這樣的父親作為前提的。父親一落勢，這些庇佑便不存在了，她的相安無事也將到此為止。

噌，她聽到了一聲脆響。緊接著又是悶悶的一聲，月光下，一把瑞士軍刀樣式的匕首在那個男人的手裡彈出來又收回去，不停地響著，刀刃上時而反射出月暉，打在鄭念初的臉上，溫和的柔光晃著她的眼睛。

&ldo;我倒是想在這裡聊，不過你們提醒了說有監控。真是新鮮，幾個月沒過來，居然還裝了監控了。勞煩這位美女，借一步說話。&rdo;

鄭念初不為所動。看起來很鋒利的刀子就抵了過來。

&ldo;入夏了大家都穿得都不厚，我這手一抖，別再一不小心傷著小美女了。&rdo;帶頭的男生陰陽怪氣地說，&ldo;請吧。&rdo;

他扯著鄭念初的胳膊往前走，嘴裡還在威脅：&ldo;我們就聊兩句，你就別出聲，到時候叫不來人，自己還落道口子。你說是吧。&rdo;

晚上的小超市只為附近的居民而開，住校生們今晚不會再出來了，老闆因此昏昏欲睡，把電視聲音開得很大。又是這個小巷，破落得連月光都不願在晚上住進來，只是經過白色牆面的反射，顯得瑩瑩生輝，還能看得到人的輪廓。

&ldo;人吧，活著不就是為了面子。所以小美女我告誡你一句，幹什麼都別下人面子。&rdo;那個人仗著身高駝著背跟她說話，痞裡痞氣地笑著。&ldo;你為什麼會有今天呢，我讓你明白點兒，就是因為你在陳月的朋友面前下了她的面子，讓她不好看了。&rdo;

&ldo;陳月那人啊，小氣的，就因為這事非要讓我把你臉劃了。女人就是毒。&rdo;他感嘆一句，&ldo;可誰讓她是我的女人呢。&rdo;

&ldo;本來要是知道是這麼一張漂亮的臉，那我說什麼也不同意啊，可是都答應了，怎麼也得意思意思不是。&rdo;

小刀逼上鄭念初的臉，刀刃在瑩白的臉上擠壓出一道淺淺的紋路：&ldo;站著別動啊，萬一再給劃開個大口子我也捨不得是不是。要怪呢，就怪你不懂事，什麼人都招惹。&rdo;

林聲慌慌張張地，往日裡的沉穩全都不見了，循著令人擔憂的慘叫和混亂的腳步聲趕過去，和三個驚慌失措的男人擦過肩。

鄭念初就在小巷的盡頭，後背貼著骯髒的牆面蹲在地上，面前是一灘深色的痕跡，一直綿延到林聲腳下。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輕輕地，怕驚擾了鄭念初。然而鄭念初還是有所察覺，畏懼地抬起一雙眼睛，月光下，像一隻受了驚嚇的精靈。

她在害怕什麼呢？比起傷了人，她更恐懼的是自己殘酷的鎮定。她太鎮定了，鎮定到刀捅了進去，又拔了出來。那把無辜的水果刀如今正躺在她手裡，被血跡擋住一絲鋒芒，她甚至還攥著它取暖。

林聲來了，林聲會救她。

林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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