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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結束通話,左立看著手機螢幕上顯示的通話記錄,通話時長共計2分48秒。他知道陳哲不是在開玩笑。陳哲玩性重,尤其是在範賢增一命歸西之後鬧得愈發厲害。如果覃望山真的喝多了,他絕對會把人隨便塞到哪個趕來的紅顏知己懷裡。這個念頭讓左立坐立不安、難以忍受,猶豫半分鐘過後,他抓上外套出了門。
打車到芙雲路不到二十分鐘,其中等車和走路花去七八分鐘,基本只有十二分鐘車程。站在「無人」門口紅藍燈箱旁邊,左立第二次驚覺這裡就是曾經的「文火」,雖然裝潢風格大變,但建築依然是那棟建築,門牌號依舊是那個門牌號。
這是左立曾經覺得自己再也不會踏足的地方。他來過兩次,每次都有不同的糟糕回憶。第一次是林栩栩為他精心準備了生日驚喜,在他的衝動表白下變成了不堪回憶的驚嚇。第二次是畢業吃散夥飯那天,他被同學生拉硬拽來的,在這裡喝得一塌糊塗、完全忘記發生的所有事。
站在「無人」充滿工業和後現代風格的門口,左立猶豫了一下,還是抬手推開了門。
門有兩道,第一道門是普通的玻璃門,第二道是看起來鏽蝕嚴重的壓力艙門。一切陳設和當初全然不同,這裡是另一個世界,不用左立費心撇開舊日回憶。
左立按照陳哲的指示,在角落裡找到廢棄鋼管搭成的樓梯,抓著把手往上走。樓梯窄而長,踩上去發出咚咚咚的迴響。左立站住,從樓梯上往下看,生出一種極度荒謬和抽離的感覺。彷彿這裡是被病毒清洗過後無人生還的文明舊址,底下張牙舞爪擠滿舞池的,都是變異後沒有思維、只剩本能的喪屍。五光十色、紙醉金迷、氣味曖昧,縱情到令人恍惚。
二樓上,左立一眼就發現了躺在卡座裡的覃望山。其實左立不是先看見的人,他先發現的是覃望山脫掉的風衣外套。衣服搭在座位的靠背上,下擺堆疊在一起。左立往前走,直到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覃望山整個人向後仰面躺著,眼睛閉得太用力,連帶著連眉毛都蹙了起來。他的襯衫袖子捲到手肘處,一隻手撐在額頭上,好像是無意識地睡了過去,又像是在閉眼思考。不知道是夢還是思考令人難受,左立察覺出痛苦的味道。可到底是為什麼痛苦呢?是因為輸掉的官司嗎?因為他父親的病情?或者是別的一些左立不知道的事情。在成年人的世界裡,總是有很多理由值得感到痛苦,就像左立此刻也有很多理由值得感受到痛苦一樣。
在左立觀察覃望山的一分鐘裡,陳哲發現了他,高興地打了一個呼哨,拍著手走了過來。左立環視周圍,這才意識到投向自己身上的目光。周圍一圈卡座裡可能都是他們聚會的物件,大概一共五六個人,都是男性,除了陳哲和覃望山之外,左立都不認識。陳哲搭住左立的肩膀,嘻嘻哈哈地說:「你還是來啦!我就知道你會來,你怎麼可能讓那些女人把覃律師帶走。」
左立面朝陳哲,用眼角餘光看著覃望山:「他喝了多少?」
陳哲想了想,搖頭:「沒注意,大家都在嗨,誰注意他喝了多少啊。不過我們剛開始,才叫了四輪。沒想到覃律師酒量這麼差啊!」
左立的聲音一響起,覃望山就睜開了眼睛。眼神裡毫無焦點,只是草草地向他以為的方向看了看。沒有任何發現,他又閉上眼。
左立看著陳哲:「我記得你們的安排是明天才回來的。」
陳哲搖頭:「在滸洲也沒什麼事情做,就提前回來了唄。我是中午到的、下午在覃律師律所聊了一會兒。他們在那裡說什麼上訴的策略,我沒興趣聽。本來講好晚上約幾個朋友一起吃飯,覃律師掃興,說要回家。我也知道他爸爸身體不好,他不來就不來唄,本來也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局,就是幾個我的老朋友。」
陳哲對著幾個人指了幾下,飛快地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