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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說：&ldo;看你的樣子就是個老實本分的人。我告訴你，老實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吃不開，遲早都會讓人算計。就算是老闆今天對你好，等明天你沒用，就像狗屎一樣一錢不值。&rdo;

我皺了一下眉頭，覺得吃飯時候說這個有點不雅。

他沒有顧忌我的感受，繼續自說自話：&ldo;我那個老婆就讓我們主任給睡了。呵，那次還讓我看見了。我當時差點把這對姦夫淫婦宰了，可是我忍住了，那種女人給她點錢就脫褲子，和酒店裡的婊子有什麼區別？他媽的。為了她生氣？他媽的，我才不會！&rdo;

他的確醉了，醉得如此之快。只有徹底醉了才會如此不著邊際的說話。我看看桌上的一大堆啤酒瓶，竟然為他擔憂起來。

他的眼光散亂，說：&ldo;我要幹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來，我要成名，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名字。呵呵，到那時候，就輪到我睡別人老婆了。憑什麼……憑什麼那些人總是壓制我，憑什麼？！哈哈……&rdo;

如果把這種人稱為小人，我想大家都應該沒有意見。但我又想，自己是不是也曾有過那種想法。我被診斷出腦瘤的時候，腦中一片茫然，走出醫院時，看到大街上人來人往，一個個行色匆匆。我那時就想，為什麼得腦瘤的不是他們，要死的不是他們。如果那樣我會為這些陌生人流下幾滴眼淚。現在這個災禍落在了我的頭上，我欲哭無淚。

他的酒越喝越多，我卻越來越不想喝。喝著喝著，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我拍了拍他，他動了一下，沒有醒。

他醉了。

我也喝了幾杯，不過我還沒有醉。

第五章 村莊 (9)

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從外面走進來兩個中年人，一男一女，看起來像是一對夫婦。這兩個人在不遠處找了個座位，要了兩個極為普通的菜。兩人一邊吃一邊掉眼淚。

我不想去探聽什麼，但是兩人的聲音還是傳入了我的耳朵。

中年男人說：&ldo;快吃些吧，吃完了以後，我們還要去找她。&rdo;

中年女人說：&ldo;我怎麼吃得下去，女兒不見了，她可能就要死了。我……&rdo;

中年男人勸慰她：&ldo;別說了，不會的，不會那麼不吉利。不會的……&rdo;

他自己也沒有信心，點著頭，眼裡轉著淚。兩個人身上透著一股絕望的氣息。也許是同命相連，我開始對他們感興趣。

我走過去，到了他們身邊。隨口問了句：&ldo;怎麼了兩位？&rdo;

中年男人輕輕嘆口氣，說：&ldo;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rdo;他並沒有說是什麼樣的事情，我也不好問。

男人一般不容易說出心裡的苦楚，女人則不同。中年女人開了口：&ldo;我想問您一件事。您有沒有看到一個十八九歲模樣的女孩子，長得很漂亮，眼睛大大的，眉毛下面有顆黑痣。&rdo;

我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什麼，這幾天我見過幾個陌生人，倒是沒有注意到黑痣什麼的。十八九歲？紙鶴就是這樣，不過我肯定她說的不是紙鶴。

我搖搖頭，中年女人眼睛裡的期盼之光暗淡了。她很失望，而且是極度的失望。中年女人眼睛濕潤了，她摸摸眼睛，眼睛裡的淚水卻不多。

中年男人說：&ldo;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唉，都怪我，怪我那樣對她。&rdo;

他從口袋裡掏出香菸，遞給我一根，我擺擺手，拒絕了。他把香菸點著了，微微的青煙冒起來。那煙霧讓我想起了迷津湖的霧。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