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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嗚嗚的哭聲。那是小雯發出的。

與此同時，那對中年夫婦呼喚女兒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想是因為我剛才說話的聲音太大了，被他們聽見。

第六章 湖邊 (5)

&ldo;小雯，小雯。&rdo;兩種聲音交纏在一起，訴說著同一種感情。

我聽見落水聲，嘩啦嘩啦的淌著水走路的聲音。

我聽見小雯在喊：&ldo;爸爸，媽媽，我在這，我在這！&rdo;

我聽見中年夫婦在喊：&ldo;我的女兒，我的女兒。&rdo;

淌水聲停下了，寂靜無聲。再接著，是痛哭聲。三個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他們終於找到了彼此，團聚了。

我笑了，臉上的笑容發自內心。我不記得上次這樣笑的時候是在什麼場合，和什麼人一起。日子太久了，我的心早就因為炎涼世態而變得冷而硬。

哭聲漸漸遠去，小雯走了。和她的父母一起走了。這樣她就不用死，至少在今晚，她逃過一劫。紙鳶說過，她或者是湖神從來就不想要別人的命。任何一個人都是可以自己選擇。

紙鳶又出現在我面前，她駕著小船從大霧中穿出，臉上並沒有不悅之色。我還以為她會因為我弄砸了她的事而大發雷霆，但是沒有，她並沒有說這些。或許是因為她不屑於這麼做。

她說：&ldo;你今天勸服了她，那麼以後呢？&rdo;

我一愣，問：&ldo;什麼以後？&rdo;

&ldo;以後她要怎麼生活？要怎樣面對這個世界？還有她的孩子應該怎麼處理？&rdo;

我一邊搖頭一邊說：&ldo;總會有辦法的，總會有辦法解決這些問題。&rdo;

&ldo;可是你不知道。&rdo;她的話不多，卻一針見血。

&ldo;我不知道。&rdo;我說，&ldo;我連自己的事情都無法處理，更何況是其他人的。我自己都在想自殺，為什麼還要勸別的人不去自殺。我真的是個十分矛盾的人。&rdo;

紙鳶說：&ldo;我也這麼看。在我看來，你把這個世界想像得太美好了。&rdo;

&ldo;是嗎？我不覺得。&rdo;這是真話，我真的不明白自己。

&ldo;給你講個故事，故事很短，也不是很好聽。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rdo;她提出一個很奇怪的要求。

&ldo;願意。不管你講什麼我都會認真地聽。&rdo;

紙鳶跳下船，到了我的身邊，我們面對面，她說：&ldo;從前有個人，很窮。有一天，他的一個朋友告訴他一個好訊息：他將繼承一個大城堡。那個人當然是高興極了。第二天，他便住進了城堡，他把城堡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每個來城堡的人都會對他交口稱讚。他卻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麼偉大，認為這是自己應該做的。理由很簡單，這是自己的城堡，自己做一切都是應該的。就這樣過了許多年，他一直把城堡保持得完好無損。這期間，當然也經歷很多波折，很多次，他都差一點把城堡賣了。最後他忍住了，城堡完好的儲存了下去。

第六章 湖邊 (6)

可是有一天，他的朋友來了，告訴他另外一個訊息，當初他被騙了，那張地契是假的，這座城堡還歸原來的主人所有。當然，鑑於他為城堡作出瞭如此大的貢獻，城堡的主人也會給他相應的獎勵。

可是，他不幹。他也不要獎勵。夜晚來臨時，他在城堡裡點了一把火，把整座城堡燒掉。他說，這城堡再也不是他的了。所以，即使燒掉也不可惜。當初擁有城堡，那是一種幸福，可實際上，他並沒有真正擁有城堡，即使是一天也沒有，所以他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