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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巖廷舔了圈牙,心臟像是被輕柔的鳥羽掃過,泛起酥酥麻麻的癢,到底是舒爽多過惱怒。
不過,她不該大膽到算計他。
昏黃的燭火下,顧巖廷眼底一片陰翳,語氣森寒的問:「你當真想好了?」
宋挽的身子伏得更低,視死如歸的說:「宋挽絕不後悔!」
宋挽不知,便是她現在說後悔,顧巖廷也由不得她悔。
尚書府被抄家後,宋挽被發落到離瀚京千里的黎州。
去年冬天,戍守遠峰郡的顧巖廷指揮一萬守城兵馬殲敵三萬,名聲大噪,此番路過黎州,是受召回京獲封賞的。
顧巖廷本也急著趕路,為了避開越王的人,穿好衣服便叫上隨行的親兵趕路。
宋挽不會騎馬,顧巖廷卻不管那麼多,直接拎小雞似的把她拎到自己面前。
怕摔下去,宋挽伏身抱住馬脖子,顧巖廷單手抓住馬韁繩,寬厚的身子壓下,沉沉的在宋挽耳邊命令:「抱穩了。」
馬鞭在馬背上狠狠一抽,馬便磕噠磕噠的向前賓士。
日夜兼程整整三日,終於回到瀚京。
顧巖廷第一時間要進宮面聖,宋挽尚是戴罪之身,和那匹戰馬一起止步宮門外。
從晌午一直等到日落時分,顧巖廷才從宮裡出來。
如血的殘陽下,顧巖廷肩背挺闊,小山一樣將宋挽籠在陰影中,一字一句的說:「宋挽,你是我的了。」
「謝大人。」
宋挽躬身。
曾經艷驚瀚京的尚書府嫡小姐,沒了家,折了腰,連做人的尊嚴都被踩得粉碎。
第3章 重回宋府
宋挽病了。
那晚顧巖廷蠻橫粗魯,宋挽本就受了傷,又跟著顧巖廷沒日沒夜的趕路,離開皇宮沒多遠,兩眼一黑便暈死過去。
再度醒來已經是三天後,頭頂是墨色雲煙床帳,有金絲繡的祥雲,床則是上好黃花梨木做的,四個床柱皆有栩栩如生的麒麟雕花,為了逼真,每隻麒麟的眼睛都用番國進貢的琉璃鑲嵌。
宋挽的爹孃睡的便是這樣的床。
宋挽幼時不知事,將一隻麒麟的眼珠摳下來玩,被發現後跪了足足五日的祠堂,這張床最左邊那根床柱上的麒麟恰好也少了一隻眼睛。
宋挽一下子驚坐起來,身體還虛軟著,起得太急,腦袋一陣暈眩,宋挽蹙眉摁住太陽穴,環顧四周,門窗、桌椅皆和她記憶中別無二致。
這是尚書府!
宋挽瞬間紅了眼眶,掀開被子朝門外衝去。
爹、娘、哥哥,你們都還在,一切都只是我做的一場噩夢對不對?
才繞過屏風,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顧巖廷拿著一把比他還高的大刀走進來。
他剛剛操練完,一身灰白的布衣被汗水浸濕,緊緊貼著胸膛,若隱若現的勾勒出硬實的肌肉形狀。
宋挽如同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僵在原地。
陛下竟是將尚書府賜給顧巖廷做了府邸。
顧巖廷掃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瑩白小巧的腳上多停留了一瞬,而後挑眉:「腦子燒壞了?」
記憶回籠,宋挽早已千瘡百孔的心痛如刀絞,眸底的光亮熄滅,緩緩垂下腦袋,啞著聲回答:「不知奴婢病了幾日,給大人添麻煩了,請大人恕罪。」
「三日。」顧巖廷回答,將那把大刀插進靠窗的架子裡,那裡原本是放書架的,宋父下朝後,最喜歡在那裡看書寫字,宋挽怕會情緒失控,沒敢抬眼看,顧巖廷說,「你若再晚醒一刻鐘,就該在亂葬崗給那些孤魂野鬼作陪了。」
顧巖廷的語氣冷然,約莫是會說到做到,宋挽連忙說:「我感覺已沒什麼大礙,大人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