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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為我起名為旦,父姓鄭。
鄭旦。
後世人是怎樣評價那個女子的?我在第二個千年裡清晰聽聞——都說她隨西施一同去了吳國,做為政治的棋子,紅顏禍國。
都說吳王專寵西施,她受冷落,鬱鬱寡歡病逝宮中。
波光瀲灩盛載出西施與越大夫范蠡泛舟歸隱的動人傳說,都說那是越國的好女子,犧牲自己救了國家。
西施……西施……
唇角輕澀,為何我那一千年裡會撞見她?
“人道春色新,三年不見春。雖有清洌水,難洗亡國恨。”
傷痛亡國的人是我,應允計策的人是我,說服西施的人是我,因承歡仇主而倍受煎熬的人亦是我……
只因我不及她美麗,所以浣紗溪邊,那儒雅男子策馬而來時,第一眼看住她,眸中再無他人的存在。
范蠡,呵,那個男子啊……他是神安排給我的劫數啊,可是西施,你以你絕世之姿,輕輕易的就奪去了我追尋了千年的緣分。
只是當時,是不知的。
因為不知,所以在看見他們凝眸相視的那一刻,我便退出這場角逐做了個祝福之人。
然心中悽苦,亡國之恨,失情之苦,兩相折磨下,容色早衰,鬱鬱而終。
我自凡身裡悠悠飄起,回首見館娃宮中哭聲一片。那絕色女子拉住鄭旦的手哭道:“姐姐,姐姐……我們說好要一起回苧羅山的,我們說好了的……”
她哭得好生哀傷,我靜靜的看著,渺渺間,紅塵俗世都變得遠了。
就在那時,我第一次看見苜蓿子。
潭水如碧,天空如洗,山間雲霧縈繞,那隻小舟緩緩的劃到我面前,舟上之人,丰神如玉。
“我是苜蓿子,特來接你去下一世。”
“下一世……”我輕聲呢喃,“那又是一千年了。”
“請上舟。”
他聲音溫柔,我聽在耳中,恍同天籟。怔怔的望著他,難掩傷感,似是委屈似是不甘又似是種不願回憶起來的嫵媚。
“騙人……騙人……孔丘騙我,什麼明明德,什麼可得天下,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我將頭上髮飾一把摘下,狠狠擲於水中,那水紋漪漪晃晃,容顏依稀繚亂,“豔色天下重,世人根本重色不重德,可笑我幼稚,竟選明德,虛度這一千年!”
“優曇?”他有些訝異,繼而又復瞭然,緩緩道,“此乃命定劫數,本就難避。況你還有下一千年的希望。”
“劫數?”我不禁冷笑。
我不傻,在為鄭旦的這一世裡關於痴男怨女的故事已經聽得太多。就算西施,又如何?范蠡還不是為了國家將她拱手相讓?她在宮裡的日子並不比我好過。
“我之劫為恆,與情有什麼關係?難道範蠡愛我我便能永恆?下一千年……誰知道下一千年他會不會再次愛上別人,或是縱然愛我,但不過曇花一現,真能生死與共攜手白頭?”
他的目光一閃,輕聲重複:“曇花一現……”
“什麼?”
他笑笑不答,眉宇間空靈異常:“上舟吧,我載你去下一世。”
脾氣發過了,怨怒變成疲軟,我坐於舟上,看這山清水秀,幽幽低語:“下一世我要選傾國之姿,以魅世人,讓他見而銷魂,再不能愛上別人。”
苜蓿子欲言又止,我挑眉:“難道不行?”
“不,隨興就好。”停了一下,又道,“優曇,情不能恆。”
我不明其意,靜等他詳解。
誰知他不再說話,目光投向很遠的地方,沒有看我。
情不能恆,這是什麼意思?他是在點化我嗎?若我之劫非情,為何要我這般辛苦的千年追尋,只為求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