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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明死死地瞪著那幾張照片。
他認得那個樹林,認得親手挖出來的坑,也認得那個用來裹屍的麻袋。
「姚仲凡……」
譚明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個名字,「姚仲凡,你可真行。」
聽到他喊出那三個字的瞬間,何凱總算鬆了口氣。
池焰前些日子的離間到底起到了效果,譚明和姚仲凡之間已經出現了信任的裂痕。譚明坐在審訊室裡想賭的,不過是姚仲凡念及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在自己平安之後會想方設法撈他出去。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當年楊春曉開的那輛車裡,其實還有一個人。
他以為姚仲凡已經提前準備好退路,為了徹底洗白自己,故意想借警察的手,讓譚明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
走私文物尚還有量刑的空間。
可再加上眼前一條,譚明知道,他再也出不去了。
·
南棠一覺醒來,就看見了何凱半夜發來的訊息。
螢幕上的文字拼湊在一起,還原出了所有事實的真相。
五年來缺失的最後一塊拼圖,終於拼上了。
她坐在床邊,靜靜地點了一支煙。
大概是房間的暖氣開得太大,眼睛乾澀得流不出淚來,情緒彷彿已經堆積到頂點,只餘留下一片麻木的混沌。
南棠抽完煙,進衛生間洗漱乾淨,然後換好衣服出門去醫院。
今天也有警察過來做筆錄。
她沒有進去打擾,坐在外面等了很久,直到警察開門之時,腦子裡還是亂糟糟的。
南棠同出來的警察點了下頭,起身推開病房的房門。
池焰似乎很累,他坐在床上閉著眼,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太陽穴緩神。
聽見推門的動靜,他睜開眼側過臉來,笑了笑問:「什麼時候到的?」
「剛到一會兒。」
南棠關上門,張開嘴還想說什麼,卻發現大腦一片空白。
池焰看出她不對勁,輕聲問:「你哭過了?」
「我……」南棠反應慢了半拍,安靜幾秒才搖頭說,「沒有。」
「可你眼睛是紅的。」池焰皺著眉說。
南棠半信半疑地抬眼與他對視。
她出門前明明照過鏡子,應該看起來一切正常才對。
池焰放輕聲音,害怕嚇到她似的,緩聲問:「姐姐為什麼難過,能告訴我麼?」
難得溫柔的語氣,擊破了南棠心中最後一層盔甲。
她顫了下睫毛,淚水悄無聲息地滑過臉頰,在面板上留下冰涼的觸感。
「何凱說,查到鍾順榮殺我媽的原因了。」
池焰一怔,下意識放慢了呼吸。
他單手撐住床沿,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南棠,不確定要不要現在就下去,在她需要的時候給她一個擁抱。
南棠低下頭,緩慢地說:「五年前譚明殺了一個人。」
具體原因何凱並沒有細說,只能大概猜測是利益糾紛導致的謀殺。
譚明叫來鍾順榮幫忙處理屍體,鍾順榮提議城郊樹林深處有個人跡罕至的山洞,不如把屍體埋在裡面。
楊春曉路過的時候,他們正準備把屍體搬進小樹林。
所以她看見的,並不是什麼接醉酒的同伴回家,而是一場即將發生的蓄意拋屍。為了避免路上遇到交警盤查,譚明讓鍾順榮買了幾斤白酒澆到屍體上,打算如果發現車裡那個一動不動的屍體,就說是同伴喝醉了酒。
當時天色已晚看不清楚,楊春曉簡單的人生經歷,也註定她不會往犯罪的方向多想。
但她仍然因此招來了殺身之禍。
南棠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