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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一方五進宅院外，捕捉到了江晏的身影。

還是年幼的江晏。

他看起來只有五六歲，小小的一團，衣著單薄，在寒冬裡凍得瑟瑟。

商悅棠剛準備飛身而下，便見江晏身旁的黃花梨大門被推開，一個身著錦衣的丫鬟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疙瘩湯，遞給了他，隨後闔上大門。

商悅棠知道江晏以前過得不好，但親眼看見，還是心彷彿被一根針紮了一下。

衣袂翻飛，如流雲舒捲，他跳下高樓，去牽江晏的手，可觸及的只是一片虛無。

……是幻覺啊。

商悅棠心中空蕩蕩的，有點難過。

他看著小江晏喜滋滋將那碗湯喝完，把碗端端正正放在門口，然後瑟縮著身子離開。

商悅棠下意識想跟著他走，可迎面一陣風雪吹來，那個瘦瘦小小的身影就不見了。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赤雲城中，幻境中，除了踩雪時發出的沙沙聲、寒風吹過時的呼嘯聲外，那些路人的交談聲都混成一團，完全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明明身邊是如此嘈雜的世界，卻孤獨的好像只有他一個人。

然後，又是拳打腳踢的聲音，清晰而殘忍。

商悅棠已經猜到了結局，但切實看到那幅場面的時候，他還是心疼地眼眶發酸。

那個身影比起剛才要長大了一些，但還是那麼瘦弱，好像風一吹，就會飄走一樣。

江晏的身上，有著許多的傷口，新新舊舊。他就是過著這樣的日子‐‐舊傷還沒癒合，新傷就出現了。傷口大大小小加起來，推進著時間的前行。

越水劍止不住地震顫，商悅棠緊緊攥住掌心，十指蒼白。

這時，他聽見身後有人喚他：&ldo;師尊。&rdo;

他轉過身去，颯颯飛雪中，少年疲憊的身姿出現在他的眼前。

江晏身上披著霜雪，和幻影中的他，近乎重疊。

江晏說：&ldo;師尊，對不起……我又連累了您。&rdo;

商悅棠又生氣，又心疼。他走過去，拂去他肩上的雪花，把潑墨山水袍披在他身上。

江晏臉一紅，朝後退了半步，說：&ldo;師尊……不、不用了!&rdo;

商悅棠微怒：&ldo;閉嘴，給我披上。&rdo;

江晏低下頭，面紅耳赤，扭捏地像個姑娘。

商悅棠還渾然不覺，罵道：&ldo;耳朵都凍紅了，還在死撐。你要是以後到了金丹期，想讓為師管你，為師都懶得管了!&rdo;

江晏一急，忙道：&ldo;不的，師尊管我也好、罵我也好，徒兒都……甘之如飴。&rdo;

少年的音色是脆生生的，此刻卻帶著一點軟綿綿，像是花朵上的殘雪。

商悅棠心底泛出一絲怪異的感覺，但很快便將其拋之腦後，道：&ldo;好了，為師回去再好生管教你。&rdo;

江晏&ldo;唔&rdo;了一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心虛地移開眼神。

商悅棠：……???

商悅棠以前陪大弟子謝青來過幻海花叢，當時他的心境比起現在浮躁得多，一看謝青犯病，打暈，搶救，送醫，一氣呵成。回春峰的尚師兄對他語重心長道：&ldo;要不是你的徒弟神經比較堅韌，可能他此刻就和孟婆在探討煲湯手藝了。&rdo;

……後來，到了道心之衰，心魔漸生，時不時拉他進幻境喝個茶、下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