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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也懷疑了,但肯定更懷疑邊橋。」苟小河當時不明白,現在長大了,覺得這事兒還挺好理解。
——如果現在姨父在家丟了什麼東西,首先被想到的人肯定是他。這就是人們最基本的「排外性」,不需要理由。
想到這些,再代入當年幼小的邊橋,苟小河頓時心疼得不行。
「那你當時懷疑邊橋沒?」小姨對於研究小孩的心理活動表現得很熱衷,「一點兒沒懷疑?」
「沒有。」苟小河都不用想,「我知道他不能拿。」
「這麼肯定啊?」小姨又笑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肯定不是邊橋,他就不是那樣的小孩。」苟小河說,「當時我都跟他們說了,邊橋沒拿,也沒人信,還是找姥姥去了,讓邊橋白捱了一頓。」
這些埋藏在記憶裡的事,如果不是恰巧跟小姨聊起來,苟小河平時壓根記不起來。
做小孩子的時候對許多規矩都懵懵懂懂,只知道大人做什麼都是對的,就算當時受了滔天的委屈,哭一鼻子也就忘了。
可忘記的往往都是他們這些「外人」,真正被針扎的人才知道到底有多疼,也只有他們知道心口的那些針到底拔沒拔乾淨。
邊橋那時候那麼小,心臟也小小的,肯定被紮成一隻活刺蝟了。
還是隻不愛說話的刺蝟。
苟小河隨時想起邊橋,都覺得特別想他。
他抱著保溫桶往外掏手機,立馬就要再發二十條微信。
邊橋從球場上下來,甩甩額頭上的汗,把頭髮全部捋到腦後,把手機掏出來劃拉幾下。
「怎麼樣,好點沒?」江潮扔過來一瓶礦泉水,在他旁邊撐著地坐下,也在調整呼吸,「心裡還煩嗎?」
邊橋正從苟小河的微信介面退出來,又點兩下螢幕,他給江潮發過去一個「1」。
「能收到嗎?」他問。
「能,我就是。」江潮衝著個阿拉伯數字都能浪,「準備考慮我了嗎,老公。」
「下輩子一定。」邊橋都懶得抬頭,又把苟小河的聊天框點開。
「你真有意思。」江潮笑著分析他,「苟小河給你發訊息你嫌煩,剛消停半小時,你又懷疑自己手機欠費。」
邊橋把手機扔回衣服上,低下頭又捋了把頭髮。
「喜歡直男什麼感覺?」江潮突然問。
邊橋扒拉頭髮的動作頓頓,從凌亂的髮際與指縫間露出一隻眼睛看他:「問誰呢。」
「誰接話問誰。」江潮看回去。
「你喜歡過直男?」邊橋反問他。
「我不喜歡。」江潮很坦然,「我只喜歡喜歡我的,誰喜歡我我就喜歡誰。」
同性戀之間的「雷達」是真的存在,也是真的神奇。
邊橋和江潮第一次發覺互相的取向,還是在高一軍訓的時候,兩人在班裡都屬於個子最高的那批,一塊兒在隊伍的最後排靠樹站。
軍訓全程不讓帶手機,有一次原地休息,江潮剛把手機掏出來,正好教官來喊他,他順手就把手機往身後的邊橋懷裡一丟。
那會兒他倆基本上還是陌生人,唯一的對話就是報數。
邊橋下意識接住手機,眼見教官就要到眼前了,只好無奈又默契的把手機掖進自己褲兜裡。
等教官走了,他把手機拿出來還給江潮,螢幕還亮著,主頁上一排app,其中就大剌剌的躺著某個神秘的藍色圖示。
「你是?」邊橋不用這個,但是知道,眉毛一抬直接問他。
「啊。」江潮裝傻都懶得裝,笑著應了聲,「你也是啊。」
能在學校裡遇見個同齡又合拍的夥伴很難得,但他倆同樣難得的是,對對方毫無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