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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牧之很喜歡笑,也很擅長笑。他笑得不千篇一律,不敷衍不程式。不可否認,雖然不知道他每一個笑背後對照的情緒和意圖,但李銘心很喜歡他的笑。
他的微笑確實可以讓她不那麼緊繃。
如同此刻,鼻息如醉酒的春風一樣撲面而來,燻得她也有些醉。
喝了酒的池牧之笑起來和平時不一樣。
不知怎麼,莊嫻書那句「好色啊」、「真的會讓人想把你吃了」冒上了腦海。
他安安靜靜半躺在那裡,長腿交疊,沒有任何要動意思,但看著她笑的時候,總感覺他下一秒要親她了。
而她,也很渴望傾身迎接。
但
李銘心剋制吞嚥的慾望:「您喝多了嗎?」
他揉揉眼睛想了想:「五分吧。還是有些疼的。」說著,很自然地牽上了她的手,像熟稔的情侶一樣。
李銘心另一隻手按住他的動作,眉眼冷淡如常,喊了他一聲:「池先生。」
「嗯?」他眼神又曖昧又清明,好像知道她在欲拒還迎什麼,卻不說,要她自己說。
她回視他,問道:「您知道我是誰嗎?」
他好笑:「我不至於這麼醉?」
「那我是誰?」她兵不血刃地與他談判。
「你想是誰?」
說這句話時,池牧之眼裡閃過輕蔑。
鋒刀一樣,劃破曖昧。
儘管一晃而過,很快覆上溫柔,但那道輕蔑李銘心很熟悉。
她旁觀過好幾個看低裘紅的男人。他們都用這種眼神看她的母親,一邊睡她,一邊看不起她,把她當洩yu的東西,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李銘心意識到,原來自己拼命努力了十幾年,到頭來也是一個玩物,一個東西。
錢色交易,沒有平等。
不是你賣「色」,他出「錢」,不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是他買走「色」的同時,也帶走你的一部分自尊和靈魂。
池牧之人看著人再好,也是看不起她的。
很奇怪,這是明擺著的事實,她不該苦澀的。
像青樓ji女在接客圓房的最後一刻幡然醒悟,又當又立地做起逃兵豎起牌坊,李銘心忽然想逃。
你想你是誰?
對啊,你想你是誰?你能是誰?
你能成為他珍藏在櫃子裡的前女友嗎?不會的。別說不像了,就算像,也沒戲。
你想你是誰?
她要回答一串數字,報個價嗎?或者提一個要求?
不知道為什麼,就他那一記蔑視,李銘心感覺自己會是個賤價。
她沒有回答,垂下了頭,默默做題,計算起自己的銀行卡餘額和讀研費用。
髮絲墜落,慢慢遮住了李銘心整張臉。
那隻手如有感應般伸了過來,替她將一綹一綹落髮別至耳後。不算熟練,有些笨拙,但很溫柔。
他在一點一點降低她的底線。
這種方式很舒服。誰能拒絕?
李銘心猜,白昕心也遇到了這樣的時刻。而她,沒能抵擋住誘惑。
她明明已經算出了自己的窘境,但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蔑視她的池牧之,反骨就這麼上來了。
她打掉了那隻手,冷冷看向他:「我以為您是君子。」
酒精暫時麻痺軀體疼痛。
緩過勁來的池牧之就像農夫與蛇裡反咬一口的那條蛇,掌心遊走至肩頭,順線下滑,目光又深邃又輕佻:「李老師,君子從來不是形容詞,君子是選擇題。」
他問:「你怎麼選?」
李銘心冷笑:「是我選?」
他抬起眼皮,「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