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傷重(第1/2 頁)
這夥賊人,為一股囂張已久的流竄悍匪,居無定所,此出彼沒,行劫過往商旅。每殺人越貨之後,便各分錢財,以常人狀快活上若干時日,等手頭拮据,又聚攏一處重操舊業。如此一反常規的強盜習性,成了官府案冊上的棘手難題,數年追緝無果。不想,在這一日,全軍覆沒,一丁不剩。 曾拜職左衛將軍的陽愷,府中侍衛長年按軍中方式訓練,不管是單丁作戰,還是群起攻之,殺傷力都非尋常侍衛可比。不過,這股烏合之眾也足以使他們領教了何為悍匪之“悍”——猶死不作順降,垂死猶作掙扎,亡命之徒皆如是。尤令人扼腕得是,亡命之徒的一個垂死掙扎,傷著了侯爺。 賊人所用暗釘,粗細與男子中指相若,生鐵製成,其端尖銳,上塗迷藥,且藥內含毒,毒性不強烈,只為加劇迷藥效能。不管中者是否被擊致命之處,中後也會失去反抗之力,憑人宰割。 陽愷身中兩釘,一釘在右臂,一釘沒進左胸,距心臟僅差毫釐,著實是兇險中的兇險。而中釘之後,他能第一時間舉指自封胸口周邊穴位,阻止了毒性蔓及心脈,又是萬幸中的萬幸。 權貴之家常備各類解毒藥丸,但凡所遇不是罕見奇毒,中毒反不可怕。可怕得是,胸口之釘畢竟在險要部位,沒有醫道精深的醫者在旁,誰也不敢輕易取下。而生鐵與皮肉相斥,若非有侯府的上好白藥相喂,鐵釘周邊怕早就潰爛不堪。縱算如此,當夜陽愷便體溫遽升,神智時清時沉。 諸人焦慮萬分,急欲到達下一個大城重鎮尋求良醫,卻又怕車馬顛簸加劇重了主子痛楚,接下來的路,行得顫顫驚驚。末了,還是春眠果斷建議:“楊護衛,侯爺的傷耽誤不得,我們這邊繼續行路,你速找一個精明強幹的人騎快馬到達前方重鎮,找一個擅治外傷的大夫,言明胸口傷及方位,再讓其看過從侯爺腿上取下的暗釘,將有把握者治癒者迎路帶來,兩廂匯合,總比此下來得快。” 楊成眼眸一亮,“夫人高見!” “戀兒,戀兒.....”平躺車褥之上雙目緊閉的男人感覺身畔空虛,唇啟囈語,張手搜尋身邊佳人。 春眠縮身回到車廂,將一手遞給他抓握。 “戀兒,是你麼?戀兒.....”陽愷掀開沉重眼瞼,兩眶迷亂,不知是在夢中,還是醒中。“戀兒,你回來了,是麼?你沒忘了我們生生世世的約定,對不對,戀兒?戀兒......” “你傷成這個模樣,且請消停點罷。”春眠以空閒一手先持起幹巾抹去他額上冷汗,又拿溼巾潤他開裂唇皮。 “戀兒,那個時候,你為了生一個孩子,殫精竭慮,心力交瘁,飽受苦痛折磨,我心裡,又疼又急,只想不再讓你為那事煩心.......”痛喘一聲,他表情迷朦,似憶似述,“母親屢屢催我逼我,我不想讓她逼你,應下了.....我知道會傷你,但看你為子嗣夜夜咽泣,茶飯不思,我以為兩害權取其輕......戀兒,戀兒,你莫走!你不能丟下我,戀兒......” “你不要亂動!”眼見傷處又有血線滲出,春眠急欲按著他揮動的兩臂。但以她的弱力如何按得住他?“行了,行了,你不要動,我在這裡,我沒有走.....” “戀兒沒有走?”處於迷亂中的男人竭力將眼神重聚焦點,想看清眼前這張秀靨,但恍恍惚惚,總似霧裡觀花。“戀兒......會永遠留下麼?戀兒永遠不走了麼?” 春眠只得點頭,“是,留下,你若想讓我留下,就乖乖別動,好好養傷。” “......好,我不動,戀兒不走,我便不動,戀兒......”他抓住佳人柔荑置在胸口,精神迅速得以安穩,加之精力被方才如此消耗,很快便沉進夢境。 她取下放在車上小匣內的傷藥小瓶,將藥粉倒在那根鐵釘四邊,止住涔流不止的血絲。這傷藥,可止血,也可止痛,卻不具癒合之效,藥不是沒有,而是不敢用。試想,若把癒合的藥粉灑在尚有鐵釘的傷處,取用鐵釘時,豈不是讓傷者更吃苦頭? 不能想象,如果這傷落在自己身上,會成怎樣模樣?恐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