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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罕邪用手臂撐著簾子,俯視著我,笑道:「我問姜夫人來拿賀禮啊,拿不到我可不走了。」
拿不到他可不走了。這話說的活脫脫像個土匪頭子。
可一想到如今我坐在他的身側,按照我們漢人的理來講,他不就是個土匪頭子嗎?
忽罕邪成為單於後的第一個生辰,月氏各部落及周邊小國都極為重視,早早地送來了賀禮,甚至還有送自己部族的美女給忽罕邪充妃子的。這是月氏的基本禮數,忽罕邪也沒有推辭,照單全部收下了。只是西蠡王的賀禮直到中午宴飲之時都沒有送到,連個使臣都不曾有,忽罕邪沒說什麼,只是臉色愈加難看。
大妃知曉忽罕邪心中的怒氣,但也不能就此讓他的兄弟難堪,便輕聲對忽罕邪說道:「先開始吧,別管西蠡那群人了。」
忽罕邪微微點頭,他舉起酒杯,站著唱了祝詞,底下坐著的使者大臣們也都紛紛起立,向忽罕邪遙祝敬禮。我拿著酒杯小抿了一口,卻聽見桑歌的輕嗤聲,心下嘆了口氣,不想多生事端,便權當做沒聽見。
月氏席間多肉食乳茶,我吃不慣,加之孕期飲食口味顛覆,更是讓我挑嘴。但我不願意讓忽罕邪瞧出來,只各盤動了幾口,便擱下匕首不再吃了。
忽罕邪瞧見,俯身下來問道:「只吃那麼點?」
我笑著回道:「妾身飽了。」
「姜夫人只吃那麼一點,等會兒騎得動馬,拉得了弓嗎?」桑歌仰頭飲盡乳茶,向我伸出手來,「我草原女兒人人都懂得騎馬射箭,姜夫人既嫁了過來,可願與我比試比試?」
我從未接觸過這般直白豪爽的女子,一時之間有些愣神,忙道:「妾身……不擅騎馬。」
桑歌「哼」了一聲:「漢人就是柔弱,連馬都不會騎。」
我低著頭笑了笑,沒說話。
忽罕邪瞧了我一眼,對桑歌道:「大閼氏若要找人比試,不如找我?」
桑歌沒想到忽罕邪會如此回答,面上難掩喜色,眼睛晶亮,她昂著脖子笑道:「單於說話算話?」
忽罕邪點頭:「現在便可。」
桑歌撫掌大笑:「好!那就命人牽馬!我今日定要讓你成為我的手下敗將!」
忽罕邪自十一歲起便上了戰場殺敵,要說騎射,這在場之人怕是沒有能比過他的。桑歌這話出口,聽著像是不自量力,卻天然帶著小姑娘的嬌蠻氣,忽罕邪不禁笑了笑:「好啊,備馬!」
草原上的兒女自會走路開始便要在馬背上訓練,於他們而言,這是最尋常不過的事。可於我而言,比登天還難。我是來到月氏後才學會騎馬的,起因也是為了去天山種菜,可我怕摔,每次就只能輕輕地顛著前行,根本不敢讓馬兒跑,更別說雙手脫開韁繩,挽弓搭箭地比試了。
桑歌瞅準了我的弱處,又在這樣盛大的場合提出來,明知我不會也不敢,卻也毫無顧忌地邀約。這行事風格,怎麼看都不像她能夠做出來的。
我悄悄地瞥了一眼立在一邊的阿雅,只見她也微微地側向我,朝我笑了笑。
果然是她!嘖,果然有了有漢人的血統就是不讓人省心,大妃可真是給我找了個好對手。
場上的忽罕邪與桑歌比試正酣,五個箭靶,忽罕邪箭箭正中心,桑歌也不甘示弱,蹭著忽罕邪的箭矢刺入靶心,除了最後一靶,其餘也是盡數中的。
在場之人無不歡呼,忽罕邪也頗為訝異,下了馬又來到桑歌的馬前,伸出手道:「大閼氏的騎術與箭術,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桑歌扶著忽罕邪的手下了馬,面上是雲霞般的紅暈,她有些不好意思又忍不住驕傲:「我一直都是如此的,只是單於從來不知道也不願意瞭解罷了。」
忽罕邪笑道:「是我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