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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雷聲四起。

歐正雪丟了一塊金錁子給老闆，道：“快，茶肆！”

馬踢聲噠噠噠，雨點聲嘩嘩譁。

歐正雪覺得有點透不過氣來，難道是下雨所以覺得太悶了？

她不由得挑起車簾，望向西面。大雨瓢潑，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那個救了她的人，那個她救了的人。

那個總是湊巧出現，總是看起來固執孩子氣卻內心溫暖的人。

那個明明就是如此陌生，卻彷彿前世就已經相遇相知的人。

歐正雪不知道怎麼，突然有些惆悵，有些不安。

難道是因為下雨了嗎？

長安下雨了，大雨傾瀉，如泣如訴。

他……走了嗎？

他……還在等她，他在淋雨等著她嗎？

她如此的焦慮，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到的，是哪一個答案。

馬車在茶肆前停住，歐正雪拉開車簾，跳下馬車，站在雨中。

茶肆攤子已經收起。

曠闊的石板路上，瓢潑的大雨裡站著一個人。

他渾身溼透，臉上雨水奔流，笑的像個小孩。

“你來了。”段新這樣大聲在雨裡說，他笑著，伸手去撫了一下她被雨水打溼，掉落在臉頰旁的一絲青發。

突然，他好像想到什麼，又忙把手縮回來，呆了一呆，表情有點尷尬。

歐正雪看了看他，望了望四周，拉他大聲責備道：“段新，你怎麼不去茶樓屋簷下避避雨，走，去那邊的茶樓！”

段新被她拉著邊走，邊大聲道：“我一直在這裡等你，因為怕你來了看不到我，以為我不等了，走了。”

歐正雪心裡一暖，有點後悔自己這麼晚才來。道：“那個連環殺人案……我……我其實該早點來。”

段新一擺手，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晴兒來過，勸我不要等了，說這個案子很緊急，不破今天還會死人。我自己要等的，你不用想太多。”

兩人走到茶樓中，到了雅間，叫了壺熱茶，對面坐下。

段新不敢抬頭看她，只因為這衣衫溼透，非禮勿視。

他低著頭，喝了口茶，輕聲問道：“後來呢，人救了沒有？”

歐正雪一聽，想起今天的種種，眼圈有點紅，低聲道：“沒有……人還是死了。兇手殺的是另一個人，我沒有救得了，我真無能，明明知道這本書出現就會有人死，還是讓這個混蛋就這樣眼睜睜的把人殺了。”

段新聽到她聲音不同往日，微微抬頭看她，只見她雙手捧著茶碗，眼中的淚花閃了閃，但是沒有落下來，臉色有些蒼白。

段新道：“你……”他突然發現自己今日居然如此稱呼歐正雪，這個稱呼似乎太親近了，有些輕佻。

他心裡一沉，改口道：“歐娘子，莫要責怪自己，你已經救了很多人的命了，包括段新在內。”

歐正雪喝了口茶，穩定了一下情緒。

抬頭時眼睛已經如同往日一般，清澈冷然，她輕咳一聲，問道：“段郎中找我何事？”

段新眼神明瞭又暗，喝了好幾杯茶，天色都暗了，最後終於道：“以後若是身體不適，找郎中就不要去段府了，婚後我要離開長安。”

歐正雪啞然失笑，道：“你不要說你在雨裡等這麼久，就是要說這個。有什麼話，就直說，我不喜歡轉彎抹角。”

她喝著茶，等著。看著他，笑意淡然。

段新有些經受不住她的眼神，有些尷尬，片刻後他彷彿下了狠心一樣，道：“我知道你是喜歡我——”

“噗——”歐正雪把茶噴了出來，段新沒有躲開，被噴了一身。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