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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卓然正想著，起居室外突然傳來一陣有規律的敲門聲。

然後是小於姐的聲音：「卓然，要下來吃水果嗎？」

簡卓然收起滿肚子的思緒，趕緊應一聲，道：「哦哦，我來了。」

因為彭姨現在腿受傷了動彈不了，再加上霍嶠發話了讓她就留在家裡養傷，所以今天大半個白天，於靈除了照顧彭姨之外，其他時間都在房子裡忙上忙下，承擔了彭姨平時的工作。

葉荻並不認識她，之前在電視臺裡也只是對她臉熟而已，這會兒見她忙來忙去，倒是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霍嶠專門叫你來家裡頂替彭姨幹活的嗎？你歇一會兒吧，明明是客人好不好？來陪我吃下午茶吧。」

畢竟霍家又不是那種請來一個人就往死裡使喚的那種人家。

整個霍宅上上下下加起來也有十幾個幫傭，雖然如今住在這裡的只有三個主人家，根本用不著這麼多人幹活，但霍嶠還是沒辭退過一個傭人。

按照霍嶠的話來說就是，既然家裡還沒窮到揭不開鍋，就還犯不著對這麼點小錢斤斤計較，非要把人趕走。

反正葉荻覺得，彭姨在家裡安安心心養傷就好了，於靈也就當來做客好了。

家裡其他人因為彭姨而增加的那點工作量，根本就接近於無，於靈大可不必做這做那。

不過話一說完，葉荻便想起來了，當初於靈在這個家裡住著的時候，是老頭子在管著這個家。

老頭子那個人，表面上見誰都笑眯眯的，實際上就是個笑面虎，笑著看你的時候就在心裡把你來回琢磨了無數遍……難怪於靈這麼懂得看眼色。

念及此，葉荻有些同情地看了於靈一眼，然後又掏出了手機，道：「我剛才叫酒店送了下午茶過來，嗯……我來問問小狗腿要不要一起吃。」

於靈笑了笑，沒有拒絕，只是道：「那我去叫卓然下來吧。」

於是，在這個週末午後，霍家的一樓客廳裡，三個年輕女人圍在一起吃下午茶。

葉荻倒是沒察覺到簡卓然和於靈之間帶些尷尬的氛圍，她一邊吃著小點心，一邊問了於靈幾個電視臺留用的問題，得到解答後，她便心滿意足地點點頭，然後抱著手機開始刷s了。

剩下簡卓然和於靈兩人面面相覷。

簡卓然想不出什麼話題來，還是於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試圖找話題：「我記得我媽上次說霍老先生拍回來兩尊賈科梅蒂的雕塑，我本來還想著今天過來可以開開眼界呢，不過都沒看見。」

原本躺在沙發上玩手機的葉荻，聽見「賈科梅蒂」這四個字，也瞬間坐直了身子，「嗯？老頭子可以啊，什麼時候這麼有品位了？他這回是下血本了吧。」

完全無法跟上話題……簡卓然悄悄從身後摸出手機來，然後在瀏覽器的搜尋框裡迅速輸入了「賈科梅蒂」這四個字。

搜尋頁面很快跳出來，看著網頁上刷出來的這位雕塑家的代表作圖片時，簡卓然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不就是她剛來霍宅住的時候，嫌棄擺在一樓過道里怪嚇人的那兩尊黑黢黢小人雕像嗎？

再看著關鍵詞新聞裡跳出來的賈科梅蒂雕塑的最新拍賣成交價，簡卓然很認真地數了數，然後心如死灰地發現：那個雕像的價格是……九位數。

難怪那天她要彭姨把那兩個「看起來怪嚇人」的黑黢黢小人收起來時，彭姨接連向她確定了三次「真的要把它收起來嗎」。

當時她還以為彭姨是故意刁難自己，沒想到……

下一秒，簡卓然便很痛快地認了慫：「……是我讓人收起來的。」

反正就算她不承認，大家最後也會知道事情是她乾的。

葉荻很驚訝地看向她，「那是賈科梅蒂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