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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家裡的果然是周修達。光看外表,他其實是個紳士派的人物,窄臉直鼻,打一條灰色圍巾,穿駝色大衣。
他客氣地恭維了餘母幾句,又一本正經說著謊話,「餘頌是個很有天賦的學生,今天她的演奏徹底驚艷了我。她完全是個天才,只是缺一個好的老師。當時我是評委,不方便和她說,所以等比賽結束後,我特地找到主辦方,要來了她登記表,根據地址找過來。我是很想收她當學生,但還是想問問您作為家長的意見?」
餘母特意在網上搜了這個名字,他是二十一歲就在國際鋼琴四大賽的柴可夫斯基賽中得了名次,之後又是歐洲巡演,出唱片,可謂青年得志。這樣知名的青年鋼琴家,其實輕易是不願意收學生的,更不必說是如此屈尊降貴到出租屋來尋人。
餘母感激道:「您願意收餘頌,當然是好事。我真的感謝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費用方面,半年以上的學費,我實在一下子拿不出來。因為那邊的梅老師,剛交了一輪錢。您這裡能不能先緩一緩?」
「沒事,我不收錢。」他盯著對面剝落的牆灰,道:「我知道你們手邊不寬裕。其實按課時收學費,都是沒眼光的老師做的,生怕學生跑了。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收學費,只簽合同。將來餘頌出道後,她的一切合約分成我要拿35,不含稅。」
「這樣也行?」
「到時候我把合同拿來,給你們簽字。餘頌現在還沒有身份證,您作為監護人代簽。等她長大了,再加一份補充合約。這個條件可以接受嗎?」
餘母自然滿口稱是。她雖然對女兒寄予厚望,但想像往往是模糊的。合同,這一法律性的存在,立刻讓餘頌成名的未來變得清晰起來。鋼琴家一出名,就能開演奏會,出唱片,上節目,甚至代言拍廣告,每一筆都是錢。三分之一確實不少,但至少他敢保證餘頌一定出名。
餘頌忽然插話,道:「我不同意,我不想當你的學生。」
餘母以為餘頌對梅老師還有感情,剛要開口相勸,周修達卻搶先道:「我來和她聊聊吧,老師和學生本就有個熟悉的過程。」他把餘頌領到主臥,這裡是唯一有鎖的房間。他反鎖上門,對她笑道:「怎麼了,你覺得我是壞人嗎?」
餘頌道:「我不相信你覺得我有天賦。」
「你確實沒什麼天賦。不過也不是一文不值。藝術領域有兩種天才。一種是生來的天才,做什麼都能有回報,生來就有路。另一種是二流天才,比普通人強一點,但要很努力才能和一流天才平起平坐。」
「那三流的天才呢?」
「三流不是天才,是庸才,庸才根本入不了這個門。」周修達冷笑一聲,道:「你屬於二流貨色,和真正的天才差距很大。能走到這一步主要是你努力,其實你從小把這些精力用在讀書時,還能考個不錯的大學,好好過日子。」
「可是你剛才和我媽不是這麼說的。」餘頌低頭,她清楚自己的天賦有限,但被這麼直白點出,還是內心刺痛。
「那都是場面話,穩一穩她罷了。你媽已經癲狂了,要是和她說不是當鋼琴家的料,她估計先把你砍死,再拉著你自殺。我擔不起這種罪。」
「那你為什麼要收我當學生?」
「我有病。」
「看出來了。」
「你這小孩真會說話。」周修達自嘲一笑,道:「不過不是這個意思,我有肌營養不良症,是絕症,會死。我要在死前培養一個繼承人。一流學生早就被人挑光了,留給我的也只有你這種二流天才。」
」我不想學琴。」
周修達笑起來,想哄孩子般摸了摸她的頭,道:「小孩,你覺得這由你說了算嗎?你現在連身份證都沒有,不學琴,沒書讀,出去洗盤子,都會被送回家。你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