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頁(第1/2 頁)

我該恨我的叔叔嗎？

的確是有些厭恨的。但我不願與他兵戎相見，更無意接替他執掌波斯。當然，這一切還並不是定勢，也許我的擔心並無必要。我抬起手看了看拇指的戒指。寶石在火光中躍動著誘人而神秘的淡輝，宛如弗拉維茲的雙眼。

比肩而立……

心中一時矛盾如麻，我用手背擋住了眼睛，仰靠在椅背上。

小傢伙似察覺了我的心思，爬上我的頸子，輕輕磨蹭我的臉頰。

我拍了拍他柔軟的脊背，聽見不知自哪個方向響起的一聲鳥鳴，心中猛地一跳。

三短一長。那是一個暗號，是幽靈軍團慣用的。

是誰找來了？

我輕手輕腳的走出軍帳，尋找那聲音的來處。不遠處的密林裡，有個光點一閃一閃，分明是一種訊號。一瞬間，我確信了來人是誰。

摸到帳後，我潛進樹影間，朝那訊號小心翼翼的走去，眼前黑影一晃，一個熟悉的面孔便出現在面前。

伊什卡德在幾步開外打量著我：&ldo;發生了什麼，阿硫因？為什麼你會投奔羅馬？我聽說了關於你的訊息，實在不相信。&rdo;

&ldo;什麼訊息？&rdo;

&ldo;宮裡傳你通敵叛國，意圖篡位，刺殺國王未遂。&rdo;

&ldo;令人齒冷。&rdo;心咚地一沉，我冷笑了一下，&ldo;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沒想到得來的是這個罪名。&rdo;

&ldo;沒有安上什麼罪名，只是傳言。國王的態度倒很寬容，只說假如你願意回頭，他還願意給你一次機會。&rdo;

&ldo;所以是你自己要來，還是奉國王之名前來，伊什卡德？&rdo;我盯著他要見的匕首，退了一步，伊什卡德是個盡忠職守的人，且假如他真的相信國王不會危及我的性命，說不定動手綁我回去。

他卻立在那沒動，挺拔的身影如一塊岩石，沉默了一刻：&ldo;都是。我想親自來問問你，為什麼要逃走，逃到羅馬的營地？而且，還從羅馬皇帝的軍帳裡出來。他是波斯的敵人！你卻從一年前起，三番五次與他糾纏不清。我想知道這一切的理由。你解釋給我聽聽&rdo;

伊什卡德的質問彷彿雪上加霜。我本已置身三月嚴寒，眼下更像墜入冰窖。我們曾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與戰友，此刻他站在幾步之外，卻似有千里之隔。

我吸了口氣，笑了笑，頭一次毫無顧忌的坦率承認：&ldo;沒什麼好解釋的。弗拉維茲是我的愛人，很久以前就是。如果這夠得上通敵叛國，那麼我的確罪大惡極。你想知道我出逃的緣由？去問坐在王座上的那個人吧，假如你相信他的話。&rdo;

說完我轉身向回走，身後一陣響動，手被一把拽住。堅實的臂膀將我擁住：&ldo;我相信你，我的弟弟。愛從來不是罪過。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多苦。&rdo;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搖撼了一下。心底深處的爛瘡好似終有一絲活血流出來，被弗拉維茲麻痺的疼痛侵襲肺腑，讓我猝不及防。

一瞬間我忽然知道，我不是不悲傷，而是太過悲傷。弗拉維茲是我無法承受時藥效最好的安神液，面對他，我感覺不到痛苦，它卻在心底一點點潰爛。

&ldo;哥哥……&rdo;我下意識的攥住他的胳膊，額頭抵著他手背，&ldo;回去吧，但願我們別在戰場上相見。我求你一件事好嗎？&rdo;

&ldo;什麼？&rdo;

&ldo;記得我寄放在你那的一塊頭巾嗎？那是我母親的遺物。請你，務必想辦法將它放進霍茲米爾的棺槨裡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