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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尾的殷色愈發深重,但他的語氣依舊冷靜。
「趙珂身在城外,而你在城內;趙珂離京多年,而你在京中的耳目、財勢遍佈;趙珂今夜行謀逆之事,而你,則替他欺瞞誆騙——趙珂的人要抓人、要逃亡,必少不了你的手筆。」
「換句話來說,你不可能不知道她的下落。」
「還是說……」
「非要等見血了,你才肯開口?」
興許是惶懼到極致,又或許是聽了這一番話,總之隋燕氏竟奇異地鎮靜了下來,憤恨地抬起頭,冷笑道:
「你難不成還要弒母?」
「弒、母。」
隋意重複了一遍,桃花眼挑起一點弧度,似笑非笑地。
「你以為,我不敢麼?」
隋燕氏驚得汗毛倒豎,避開他的直視,掐緊了掌心肉。
「你,你要是敢這麼做,會被天下人所恥罵,你的功名、你的官位,都會保不住!」
「你覺得我在乎那些?」
「……陸家的,陸家的姑娘!你要是這麼做了,她又會怎麼看你?」
房中的聲音靜了靜。
軟榻前的身影后退了半步。
隋燕氏捂著心口,不由得長鬆一口氣。
忽聞他道:
「你又在乎什麼?」
「……」
「名聲、權勢?」
「正好,父親也在房裡。」隋意回頭,望向門邊噤若寒蟬的靖國公。
後者一觸到他的眸光,渾身一凜。
「那麼父親,你可要好好地聽著。」他條理清晰地說,「我的這位母親,當年在梓州與你苟合,待你遊學離開後,又攀附上了州官的兒子,還為他育有一子。聽說你承襲爵位、要回來尋她後,她打掉了孩子,又託家中兄長謀害了州官之子,這才『冰清玉潔』地入了你的門。」
「別說了……」
「還有,當年我被外祖接回琅琊,路上也是她派人、洩露了我的行蹤給山匪,但很可惜,她並沒有如願除掉我。」
「別說了!」
隋意轉眸看她,嗤笑:「怎麼,這就聽不下去了?不都是你親手做過的事情麼?」
「再加上今日一樁謀逆,母親,你猜,你還有多少時日可活?」
「你害我的!」隋燕氏目眥欲裂,「都是你故意害我的!」
「是,我故意的。」他承認,「不是謀逆,也會是其它。」
「母親,你沒得選。」
隋燕氏一口氣沒順上來。
四肢百骸都仿若被埋進了冰冷徹骨的雪水中。
她先前的猜測都是真的。從她放鬆警惕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引入了一個沒有回頭路的死衚衕。
房中燭火微微跳動。
昔日清和的嗓音、染了暗色,又再度響起。
「你還在乎什麼呢?」
「隋茂?」
隋燕氏駭然回神,瞪大眼,尖叫起來:「你不許動他!他是你親弟弟!」
「啊,看來找到癥結了。」
「他是你弟弟,你這個瘋子!瘋子……」
隋意望著她歇斯底里的模樣。
「還不肯說麼?」
隋燕氏喘著粗氣,看向他的眼神、簡直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剝。
「……」
「……往西,魚塘鎮。」
……
昧旦時分,天色將明未明。
空中朗月高懸,雞鳴狗吠之聲間或響起。
魚塘鎮外,一隊人馬行至鎮子關口處。
這是由京城西門、入魚塘鎮的必經之地。
劫人的反賊共有四人,往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