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基地(上)(第2/2 頁)
沉悶究竟是因為生氣,或是焦慮。
白澤輕輕嘆了口氣,推了一下眼鏡,手中變戲法似地憑空出現了兩枚被白色糖紙包著的奶糖。他拉起鬼車那明顯比常人冰涼地多的手,將糖放在了她的掌心。
鬼車緩緩地握住那兩枚糖,抬起頭看向白澤,眼中彷彿閃著光,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翹了一下。白澤知道,這對於鬼車來說,已經相當於普通女孩開心到原地蹦起來。
白澤忽然有些心疼。
他輕輕揉了揉鬼車的腦袋,說道:“對不起,我今天只是有些心煩。”
“因為那個容器麼?”鬼車微微歪著腦袋問道。雖然她不明白容器是什麼意思,但她只要知道那對白澤很重要就夠了。
“嗯,但那只是一部分。”
鬼車小心翼翼地將糖放進兜裡,
慢慢地說道:“是那些穿衣服的老頭們麼?我討厭他們,因為他們不喜歡小白。”
在鬼車的詞語中,衣服指的就是共同體的軍裝,“那些穿衣服的老頭”指的就是林敬中他們那一幫子軍方的高階將領。
白澤輕輕揪了一下鬼車的小臉蛋,說:“這些人都是保護著共同體的大英雄,小鬼車以後不可以這麼稱呼他們哦。”
“可是,可是他們不喜歡小白……”鬼車抬起頭,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他們不喜歡我,警惕我,甚至厭惡我才是對的。”白澤幫鬼車理了理幾縷亂了的髮絲,“這說明那些人還有軍人的血性,心裡至少還惦念著共同體的安危。如果哪天共同體的高階將領都來討好我,巴結我,那不僅意味著我變成了一個無可救藥的壞蛋,這個國家也到了‘殿壁之間,禽獸食祿。廟堂之上,朽木為官。’的地步,離完蛋不遠了。”
儘管聽不懂白澤在講些什麼,但鬼車還是努力地為白澤辯解到:“小白才不是壞人!小白對我最好了。”
“屁股決定腦袋,小鬼車眼中的好人,說不定就是別人的眼裡最壞的大壞蛋。”
鬼車微微皺起眉頭,顯然在努力思考剛剛白澤說的這些話。
她扭頭向下看了一眼,又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實在不明白屁股和腦袋有什麼關係。
白澤搖了搖頭,他知道對於智力只有三歲左右的鬼車來說,理解這些東西是根本不可能的。這些話,他更多的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以一己之力鎮著共同體內部那些有異心的靈覺者這麼多年,白澤真的已經身心俱疲。尤其是當早年的戰友一個個離去後,這種歲月帶來的孤獨感愈發沉重。
有時候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偏偏是自己不得不扛起這個重任,而不是那些在他眼中比自己優秀地多,信念也更加堅定的同行者。
白澤無數次想到過放棄,但那些黑暗的日子和曾經的誓言又在推著他往前走,守護著這個偉大的國家,守護著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勤勞而勇敢人民,守護著那群理想者當年的犧牲。
生物的進化,永遠伴隨著對舊物種殘忍而無情的淘汰。就像人類的祖先滅絕尼安德特人一樣,靈覺者的出現對人類社會的衝擊是永久而不可逆的。
大災變之後的那段混亂歲月簡直就是地獄,災變當天就殺死了去世界近三分之二的人口。
災後世界陷入了巨大的動盪,維持社會穩定的國家機器紛紛崩潰,人類退化成了野獸,陷入了霍布斯所說的“一切人對一切人的戰爭”之中。
讓事態進一步惡化的是靈覺者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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