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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之中,除卻宮妃初次侍寢,身份最尊者才允許穿正紅,連德貴妃都沒敢穿,她一個沒名沒分的啞婢,竟然敢穿著那罪後的紅裝在宮中生亂。更有人還看見皇上攬著她的腰,青天白日在鳳凰臺上纏綿恩愛,對底下的宮人也不避不諱。
自司徒皇后畏罪自盡至今已過半年有餘,皇上並未有心重新立後,反而對一個婢女如此寵慣。朝臣們不由議論紛紛,他們上書與西太后魏禎,言辭耿切地懇求聖上冊立新後。一部分支援寇氏莊妃,一部分支援姜氏德妃,猜測不定。
二月的天陰濕濕的,棲霞宮中些許潮悶。西太后端著身子,手上抱一隻白貓,和姜夷安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
姜夷安懷孕已近十月,肚子太大,生產在即,坐久了不免現出愁容。
西太后瞥了她一眼,看見她纏絞的手帕,便蹙眉道:「皇上自幼心性斂藏,想什麼從來不對他人言及。他如今這般寵慣那妖婢,大抵還是忘不了司徒家那個女人。然,自古帝王之寵都逃不過色衰愛弛,她快活不了多久的,你暫且忍耐,該是你的還是你的。」
「母親說得是。夷安本是卑微民女,能得皇上恩寵已是造化,不敢奢望過多。」姜夷安撫著腰,答得有些勉強。從前司徒皇后在世時,不用去請,皇上都主動來貞瀾殿,如今隔了七八日來一趟,坐一坐又走,倒好像那司徒昭一死,她的厄運就都拋在了自己身上。
咬著唇,低著頭,愁容散不開。
西太后本就在煩立後之事,見她這般態度,眉眼之間便添了幾許慍氣:「哀家曉得你心裡想要的是什麼,然而寇家的勢力你也不是沒有看見,後面還站著個東太后。哀家自然是想要幫你,不過你也得先有自己的資本……不然你教我拿什麼幫?」
一邊說,一邊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姜夷安的肚子,有些恨鐵不成鋼。
姜夷安咬著唇,在生育上她並沒有底氣。
西太后見她被自己拿捏得沒有脾氣,便幽幽提點道:「宛貴人月份和你一般大,你做姐姐的也須得多關心關心她。別成日把自己悶在宮裡頭,這樣的天氣,仔細腦袋都悶出黴來了。」
「是。」姜夷安手一抖,聽出了其中的含義。
正說著,宮女牽著小公主趙妍兒哭哭啼啼地走進來。趙妍兒穿著粉嫩的對襟小襖,衣裳上有贓物,臉上掛著晶瑩淚花,看起來可憐又狼狽。
姜夷安心疼地伸出手,把妍兒拉進身旁,問出了什麼事。
宮女又怕又忿忿不平地跪下來:「回德妃娘娘,是……是被沁兒殿下撓傷的。只因那桐娘也在亭子外頭,奴婢不敢上前理論,只得將小公主帶回來,求娘娘責罰。」
「哼,正經的主子你不怕,倒怕起一個小宮婢了!」西太后聞言臉色冷下來。後宮妃子如今唯自己馬首是瞻,沒有一個不巴結,只獨獨那啞婢得了聖寵,卻從不來自己殿裡請安討好。她早就有心要給個下馬威了,當下便攙著姜夷安的手腕,一行人往花園子裡走去。
阿昭手上晃著一枝小草,正引著沁兒在石徑上學步。
「咯咯,花花。」沁兒打小喜愛動植物,踉蹌地直往阿昭面前撲。一歲零一個月了,已經可以鬆開大人的手,顫巍巍地走上步。
身後的小倉鼠卻比他快,一骨碌就搶在了他前頭。
阿昭把沁兒抱在懷裡,親了親臉蛋以示獎勵。正要拉著小倉鼠起身,面前卻忽然多出來兩雙精緻的鞋履,在繩端上很不客氣地一碾。鳳凰牡丹,彩絲刺繡,是西太后和姜夷安,兩人一前一後地站著,身旁是眼睛紅紅的趙妍兒。
「嚶嚶,就是弟弟打我的,他抓我的臉。」趙妍兒抹著眼淚,小手兒指向粉團團的沁兒。
「壞。」沁兒委屈地抓了抓手心,低下頭想要找自己的「豬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