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第1/2 頁)
地板上書卷凌亂地攤放著,那是半個時辰前李諄留下的爛攤子。李嘉揣著個暖爐,慢慢地一本本撿起它們,分門別類地重新放回架子上。看了看湯藥熬出的汁水色,往爐裡添了小塊的銀絲炭,人又挪回了案邊,拿起了李諄交給她的信函。
信肯定不是柴旭寫的,因為那字醜得李嘉想洗眼睛,蕭和權還大言不慚地稱這是他練了三個月字的成果。
真不要臉啊,李嘉一邊感嘆一邊往下看,信不長,統共一頁不到,七八成是炫耀他回國後吃香喝辣的美好生活。
無聊!
李嘉草草掃過幾眼便想將它揉成一團直接塞進爐子裡,眼神掠到倒數幾行字時她捏住了信紙:
——「小白眼狼,小爺我要上戰場去打契丹人了。等小爺我旗開得勝,給你送去百十頭牛羊!」
羊……
李嘉條件反射地惡寒了下,抱緊了暖爐往毛被裡縮縮,努力沖淡童年時的那片心裡陰影,她開始思考蕭和權北征的意義。
前梁分崩離析,五國以一種微妙的平衡依存並立。梁燕交好,便註定了其他國家與這梁國的關係不太融洽,首當其衝即是佔據遼東三部和西北草原的契丹了。契丹與燕國有很多相似之地,鬥狠、嗜武、善戰。甚至因為是遊牧民族,故而比燕國軍隊的機動性更要靈敏。
契丹與燕交惡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強強相遇,總要分出個你上我下嘛。所以從某個意義上來講,梁燕相處的很愉快,大部分是因為梁國的戰鬥力渣到讓燕國瞧不上眼。自然,這個原因梁帝是從來不承認的……
蕭和權在這個時候出征北伐,不用腦子想都知道是權禹的借刀殺人,利用契丹人剷除掉蕭家最後一個血脈。說不定蕭和權還沒到前線,後院裡他們家右相已經暗搓搓地和契丹汗王狼狽為奸,給他挖好坑等著他往下跳。
李嘉快速地將當前幾國局勢梳理歸納了一遍,蕭和權一死,柴旭必不得保,燕國政變是遲早的事。若主戰派的權禹登基即位,那麼燕梁交好的局面十有八九一去不復返,更大的可能是聯合契丹刮分了梁國。
無論哪種局面,對李嘉而言,都是不願意看到的。
一個念頭在她腦海里漸漸成型,五指緊緊抓皺紙信紙,梁國不能亂、蕭和權不能死!
「公子,你從國子監趕回來,就是為了救燕國那個小兔崽子?!」周叔像是從沒有認識過李嘉般,駭然看著她問道:「公子!您難道忘記當初來金陵前與老爺子定下的規矩嗎?事不關己者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謹記七字真言!」周叔無比嚴肅地原封不動複述道:「『低調!低調!再低調!』」
李嘉一聽到這七個字臉就直抽,這種蠢話也就她那個老而不死是為賊的祖父說得出口。從信上的日期,她推算過蕭和權從燕國國都汴梁出發也有半個月了,不出十天即能到達潼關。過潼關再往北,便出了關中地區,契丹與權禹的勢力就可為所欲為,蕭和權隨時都有性命之憂。
周叔是看著李嘉長大的,曉得這孩子犯起擰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見勸也勸不動,大袖一甩背過身去生悶氣:「我知道,我知道公子年紀大了,周叔的話你聽不進去了。唉,當初老朽就該死在戰場上,說不定還能掙個鎮國公之類的名頭,也不會在這裡礙公子的眼了。命啊,這都是命啊,嗚……」
「……」李嘉默默地轉過輪椅,出門去了……
天井下十二孃給李嘉縫補著衣裳,望著李嘉出來,放下衣裳,對李嘉比劃著名手勢:「周叔沒幫忙?」
李嘉沉默不語,十二孃微笑著摸了摸李嘉的腦袋,對他比了幾下:「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
「嗯……」李嘉點了點頭,這樣的結果並不在她意料之外,透過周叔求助廣陵那邊的勢力自然直接而有效,但也繁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