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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目光,將頭擱在膝蓋上,抱著腿,又恢復了那副氣若遊絲的僵木兀然。
&ldo;穆君桐……&rdo;他輕輕重複了一遍,再無多餘的話,閉眼休息。
姓名從來都不是一個沒血沒肉的代號,人們遺忘、厭倦、離去,只要留有名字,就永遠刻有痕跡。否則大巫不會一遍又一遍重複著名字,呼喚不知蹤跡離魂,將它們拽回這個世間。
只要知曉一個人的姓名,虛空之間,就會有一道繩索緊緊纏繞住二人手腕。
繩索磨破血肉,露出白骨,只要一方不放手,一方就別想掙脫。
……
今日的真心話交換順利得超乎穆君桐意料,見秦玦閉眼休憩,她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佔領了木板。
當然,秦玦本來也沒想睡木板。
畢竟兩人地位分明,他很自覺。
等穆君桐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屋內的火堆不知何時熄滅,只留下淡淡的餘溫,秦玦還坐在一旁,只是早已穿上了外裳。
她翻身坐下來,拍拍身上的灰,套上外衣,對秦玦道:&ldo;走吧,咱們先回去把我的包裹拿回來。&rdo;說到這個她就嘆氣,&ldo;也不知道昨夜的大火對商船有沒有影響。&rdo;
這還是得怪秦玦和那堆古古怪怪的黑袍人。
昨夜事發突然,穆君桐沒來得及細想,今日把資料裡的資訊翻出來細嚼一遍,便能發現些許端倪。擅巫,喜祭祀,口音偏南,無疑是和秦玦母親那邊的族人有關。
秦玦的母親是郢國女公子,也是一個赫赫有名的巫女。
其中細節穆君桐沒有多餘的精力再探究了,畢竟這似乎和她的任務也沒有多大關係,她只要守好秦玦就好。
二人順著岸邊逆流而上,走了一個多時辰,才走到碼頭。
岸上人來人往,還有兵丁駐守,穆君桐一眼就看見被燻黑了半邊的商船。她的祈求落空,商船無法按時出發。
所幸她的包裹都在,沒有任何損失,只是交給船主事的金餅是怎麼也要不回來了。
可能正是因為這個金餅的緣故,主事給穆君桐透了兩句底,讓她往下一個小碼頭去,那裡有可以偷偷搭載的貨船。當然,前提是錢不能少。
穆君桐無奈,只能領著病懨懨的秦玦往下一個碼頭去。
趁著看熱鬧的人多,她打聽到了可以乘騾車的地方,好歹不用步行過去。
等到了目的地,已是傍晚,停泊的貨船不多,穆君桐過去悄悄打聽了一下,商議好價錢,總算在接近夜黑的時候成功登上了貨船。
這個貨船比上一個商船要小很多,船艙隔出來的房間低矮,竟都塞滿了人,穆君桐還見到了方含章這個老熟人。
對方見到她很是驚喜,連忙快步上前打招呼。
只是這船艙低矮,他不得不彎著腰,有些狼狽:&ldo;昨夜失火時我去尋你並未尋見,本以為就此分開,連句道別也沒機會說,沒想到在這裡又遇見了。&rdo;
他說完,不待穆君桐回答,眼神忽然落到站在穆君桐身旁的秦玦身上,笑容就不自然了起來。
他尷尬地收起笑,很有禮貌地同秦玦打招呼:&ldo;昨日本想叫你下船,但……&rdo;留意到秦玦的面色,他的話頭突然截斷,轉為驚訝,&ldo;你的面色怎麼如此差?按理說日日服藥,應當有所好轉,莫不是昨夜傷到了?&rdo;
他倒是一語中的。
可惜面前的兩個人都不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準確的說,有一個人是不想。
秦玦看都沒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