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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拼盡全力,將手中的刀擲到地上。
「滾——無論如何,我絕不會傷他,你給我滾!」
陳微遠終於色變。
「雲瀾,你總是這樣倔強。」他面上溫柔笑容褪去,「順從本心,就那麼難麼?」
他手顫抖著,指甲陷入肉裡,才剋制住那種席捲而上的、澎湃的、難以遏制的痛苦心緒。
「那便沒有辦法了。」
陳微遠說著,拿出了一枚玉。
那是他們結契時候,雙方一同在上面滴過精血的玉,代表著同舟共濟,生死不離。
那塊玉在月光照耀之下,散發著淒清的光芒。
「雲瀾。」陳微遠開口,他拾起地上的刀,放入他手心,「拿著這把刀,找機會刺進魔尊身體。」
陳微遠攥緊那塊玉。
他的靈魂彷彿也被對方攥緊。
所有堅持,在莫可知的力量面前潰敗。
他無法再控制自己身體,彷彿傀儡一般接過了那把刀,順從地道:「是。」
陳微遠離開了。
他依舊躺在床上,看著窗沿外的月,雙手交疊,握著手中的刀。
空洞的眼慢慢睜大。
一滴水珠掉落在刀柄。
無人看見。
畫面倏然轉動。
無光的洞穴,他被盛放在最深處的黑暗裡。
身上衣物已被褪盡,手腳被滑膩的東西纏住,他跪坐在冰冷的地面,雙手被懸吊空中,身體極熱,心卻極冷。
有人緩步走了過來。
伴著滴答滴答的聲音。
——是對方腹部上傷口,被戮魔咒所傷,始終未能癒合,所滴落的血。
他的下顎被對方捏起。
魔尊聲音低啞:「仙長,本尊沒有如你所願,被那些所謂仙門正道所圍剿,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想搖頭,脖頸卻被滑膩的東西圈住,只能仰頭,發出低啞的悶哼。
「本尊聽聞世間有一種咒術,能夠消去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全部記憶,並把他對那個人的愛,全部轉移到施咒者身上。」
「若是可以,本尊真想將這種咒術,施展在你身上。」
魔尊咬牙切齒說著,忽然俯身擁抱住他。
眼淚從他側臉慢慢流淌下來。
他沒能說出口的話是,若是世上真有這種咒術……
他其實願意,對方將之,施展到他身上。
畫面再轉。
佛堂。
他拿著修羅劍,戴著猙獰鬼面,緩緩在佛前跪下。
「敢問大師,這世間是否有法,可斷情根,可令我此世不再為另一個人所擾?」
大師道:「皈依可斷情根。」
「我心有執,無法皈依。」
大師道:「情難有,愛綿長,何必強斷情根?」
他漠然道:「若我無法去愛我想愛之人,苦惑情愛之中,為我所不欲,要這情根又有何用。」
大師輕嘆一口氣,道:「若要強斷情根,需以七情針刺入生魂,刻下斷情咒印,此後所有情愛,皆為痛苦,生生世世,不可消弭。你可想清楚了?」
他俯身道:「我願受戒。」
七情針灼過南明離火,刺入魂魄。
魂魄被撕裂的痛苦席捲而來。
葉雲瀾驟然從夢中驚醒。
他發覺自己所處並非紫雲木下石桌,而是躺在那鋪著綿軟錦被的石床上。
鞋襪外衣都被細心除去,暖爐被放在了床邊。
他慢慢支起身體,便見沈殊正盤膝坐在地上,運功凝氣。
「師尊,你醒了。」沈殊聞聽動靜,睜開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