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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十年，我笑道。拉下後視鏡，認真觀察自己的模樣。這是一張怎樣的臉？我找不到合適的答案。總而言之，已不再是十年前的那個少年。

後視鏡晃著一個讓我驟然掐斷思緒的身影。七個月前，我的膝上型電腦上有一份來自總參資料庫的無名手記，用紅線勾劃的一段如是寫道：&ldo;一個人的習慣、面容、聲音以及身型都處於持續變化中，但身影是絕對唯一。要學會記住一個人的身影，不管他出現任何時空，都能準確地認出他。&rdo;

我閉眼小憩，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他突然停了，很近。車窗沒有拉上，他是不是在看我？不，他沒有理由在眾多停靠的汽車中關注我這個睏覺的人，也不會相信正坐在瑪莎拉蒂裡的我就是數日前那個窮困潦倒的應聘者。我保持著倚在座椅裡稍息的姿勢，輕輕按捏著鼻樑，從calactive襯衫的小袋裡摸出醒神水，嗅一口。他停留在原地約莫半分鐘，才從車窗外經過，低咕著什麼，走向自己的寶馬。

寶馬緩緩駛向出口，我舒了一口氣，不緊不慢地發動車子的引擎，目視他離去。3分鐘後，掌中電腦準時接收到一條貌似來自廣州市行動通訊公司的資訊，顯示的是一個手機號碼的實時坐標方位，無可置疑，這是他的私用手機號碼。我拉下車窗，將車子開出停車場。

12時33分。鄧尼到江邊一家僻靜的燒烤店吃了半隻狸子，停在附近不遠的那輛黃色寶馬異常顯眼，惹得路人頻頻側目。這傢伙喜歡粵式小吃？

13時52分。鄧尼到游泳館遊了整整三個小時。應約前來的三位少女很漂亮，其中一位說話的語速很快，但我能從望遠鏡裡聽得出來，她一直在重複一個詞：&ldo;我們班。&rdo;倘若國安部的吳品警官也在，估計他還能聽得出更多齷齪的物事。

17時44分。下了點小雨，鄧尼坐在車裡透過無線網路召開遠端視訊會議，似乎在討論某個職務的人選。

18時10分。鄧尼將車開到洗車場，下車閒晃之前，他拿著一個貌似防盜系統搖控器的東西漫不經心地掃了一會。我戴著假髮蹲在門外一邊跟撿瓶子的小孩子聊天，一邊慶幸自己沒在他車上安裝竊聽器。

18時30分，鄧尼吃了點快餐就轉回住所，一直呆到23時，房間裡隱隱亮著電腦螢幕的光，沒有要出門的跡象。

這十天來，他並未去過&ldo;k九吧&rdo;酒吧。

(四)

12日凌晨3時。

&ldo;k9吧&rdo;裡平靜了許多，換班的保安站在側門邊打著呵欠。我已經喝乾了兩打聽裝百威，女酒保面色不改地提來一小壺燒酒，擺了只小杯在我跟前，&ldo;我請客。&rdo;

&ldo;算了吧，我投降。&rdo;

&ldo;白天要上班？&rdo;

&ldo;上個屁班，在廣州找合適的工作比在公安局調戲女警還難，他奶奶的。&rdo;

&ldo;哎喲，你調戲過女警啊？還沒問你是做哪行的呢？&rdo;

&ldo;坑蒙拐騙什麼都幹，這兩年有點背，讀了點書找不到事做，當了兵又被開除，一定有人挖了我家祖墳。&rdo;

&ldo;喲，還當過兵呢。兵哥哥哎，當炮兵的吧？哈哈哈。&rdo;

&ldo;連蒼蠅都是隻公的，打什麼炮啊。先是到個破研究所打雜，惹急了上司，又被扔到雲南山卡拉做狗屁參謀，天天跟著汽車連運些j8裝置，老子都成他媽的押運員了。操！&rdo;

&ldo;哦，聽說最近那邊老出事，沒見電視上老有什麼處突英模事跡報告嗎？事跡越先進，說明死過的人越多。&rdo;

&ldo;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