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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錚何等眼力，黑暗中視物如常，更何況他一直那麼專心的看她，怎麼會發現不了她已然醒來。

於是，他俯下-身子，離她近了些，&ldo;怎麼不睡了？做了噩夢？&rdo;

&ldo;沒有，&rdo;他問姚青就答，&ldo;我就是口渴想喝水，所以醒了。&rdo;

沈惟錚聞言起身道，&ldo;我來。&rdo;

姚青沒阻止也沒拒絕，看著這人熟稔的在她閨房來去，等溫熱的茶水端到面前時，自然喝下。

兩盞茶水下肚，解了渴她睡意也消散許多，沈惟錚回到床前，站在床邊問她，&ldo;我能上床嗎？&rdo;

姚青不覺得此刻的他有什麼壞心思，但也不想他繼續呆在這裡，&ldo;你身上還有傷，早些回去休息吧，外面下著雨，我就不送你出門了。&rdo;

她儘量以一種平靜自然的態度來處理他深夜上門之事，奈何沈惟錚從來不是聽話的人，他看著她低聲道，&ldo;我睡不著，在這裡看著你會好一些。&rdo;

姚青想起白日裡來為沈惟錚複診的太醫所說的話，說他傷情雖有好轉，但這兩日傷口又有惡化之兆，同在宮裡時的康復速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還問她這人有沒有好好喝藥，或者是不遵醫囑做了什麼事情導致情況變壞。

她那時還覺得奇怪，問沈一對方也說平日裡並無異常，如今看著站在身前的沈惟錚，莫名有了種頭緒。

她怎麼想的也怎麼問了，&ldo;你是不是天天夜裡不睡覺？&rdo;

沈惟錚點頭，&ldo;我只是睡不著。&rdo;

&ldo;那你夜裡睡不著都做些什麼？&rdo;姚青安撫喵著嗓子叫了兩聲的小貓咪，抬眼看他，&ldo;別告訴我說天天來我這裡盯著我睡覺。&rdo;

沈惟錚沒說話，姚青面無表情，覺得之前的疑問破案了。

&ldo;為什麼睡不著？&rdo;姚青不記得他有這樣的毛病，至少她知道的沈惟錚是沒有的。

這個問題讓沈惟錚沉默得更久，就在姚青以為得不到答案的時候，他開口了，&ldo;會做夢。&rdo;

一遍遍的做噩夢，暗無天日的絕望夢境，那裡面從來沒有她，他像深陷在沼澤裡，無望，可悲，窒息，難以脫身。

&ldo;你這樣不是辦法。&rdo;姚青實話實說，不提長久不睡覺有多折騰人，就說他現在有傷在身，照這樣下去，恐怕真會像老太醫擔心的那樣，宮裡那時的生死奪命再來一遭，這次就不知道他還有沒有那麼幸運了。

&ldo;就算是為了身體，回去睡吧。&rdo;她難得的溫和出聲勸解。

&ldo;睡不著的。&rdo;沈惟錚知道她是好意，但對他來說沒用，&ldo;在這裡看著你我還能休息會兒，回去的話完全不行。&rdo;

&ldo;那就算了。&rdo;心意已經盡到，姚青不想自找麻煩，放下帳幔準備再次入睡，&ldo;你愛呆哪兒呆哪兒，只要不擾我，我睡了。&rdo;

她說到做到，閉上眼睛醞釀睡意，床前那人毫無聲息，姚青覺得，等沈惟錚自覺沒趣就該離開了。

然而，即將進入深度睡眠前，她費力看了人一眼，卻發現他就連站立的姿勢都無半分變化，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她，恍然間就有些可怖。

姚青憋在心口的那股氣洩-了，她有些懊惱也有些難以言說的自責，語氣變得十分差，甚至還多了兩分質問，&ldo;你怎麼還不走？&rdo;

沈惟錚動了下-身子，像是在斟酌又像是在猶豫，低而輕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ldo;我不能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