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第1/2 頁)
「不!」蕭瑤一把握住尖利的瓷片,瓷片扎進掌心,腦中清明卻仍一點一點潰散,眸光一寸一寸暗淡下去,她猛然搖頭,「不是的!你胡說!」
說罷,一股腥甜湧上咽喉,殷紅的血灑在季昀衣襟上,蕭瑤徹底陷入混沌,軟軟往地上倒去。
季昀匆匆接住她,擁進臂彎,目光落在她流著血的手上,眸光和心口一道收緊。
抬手極小心地掰開她的手,取出瓷片,攥進自己手中。
掌心熱血,連同瓷片上她的血,瞬時融為一體。
廳外迴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季昀默默將瓷片收入袖袋,抬眸望向來人:「姑姑,她受傷了。」
一襲玳瑁色身影跨入門檻,季姑姑梳得整整齊齊的髮髻未著一飾,只一根素色絹帶綰起。
目光淡淡自季昀流著血的掌心掃過,幽幽落在他臂彎裡的姑娘身上,眸光登時泛起一絲波瀾,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將人移入暖閣,季姑姑手邊放著藥箱,悉心替蕭瑤清理傷口:「別擔心,她只是急火攻心,不過半個時辰便能醒。」
手上傷口包紮好,季姑姑忽而頓了頓,抬眸望向季昀:「端看你是希望她醒,還是希望她不醒。」
暖閣裡,蕭瑤身上斗篷搭在一旁的架子上,躺在美人榻上的身影痛得微微縮起。
季昀眸光淡淡掃過她腰間玉牌,立時明瞭姑姑為何有此一問。
「勞煩姑姑,容她在此安睡一宿,明早一切便有定數。」季昀沖姑姑行了大禮,旋身而去,「季昀先行一步。」
「臭小子,你手上的傷不治了?」季姑姑捏著藥瓶,只待他一轉身便丟給他。
「無妨。」季昀腳步未停,彷彿那些深深的傷痕並不存在。
正欲推門,想起一事,忽而頓住,微微側首,沖屏風裡邊的姑姑道:「還有一事勞煩姑姑,她腳上似乎也有傷,季昀多有不便,有勞姑姑費心。」
聞言,季姑姑哭笑不得:「臭小子!從前倒不見你對誰這般上心。」
大琞國建朝不過兩百年,當年高祖皇帝力挽狂瀾,救萬民於水火,本是功德無量之事。
偏偏蕭氏皇族不知犯了哪路神仙,素來子息單薄,男丁甚少活到而立之年,二十五的命數像是越不過去的天塹。
蕭瑤父輩只餘姑母一個,便是當今大長公主蕭青鸞,如今四十有三,膝下無子,對蕭瑤視同己出。
到蕭瑤這一代,除了蕭珵,便只有遠在封地的睿王一脈,睿王乃是她嫡親的堂兄,卻自小同她不對付。
季昀下山對半夏和白芷交待了一聲,便從護衛手中牽過一匹馬,朝城中奔去。
管道上,馬蹄濺雪,他遙望著皇城角樓上的燈火,目光堅定深沉。
回到府中,季昀渾然不顧額頭滾燙的熱度,風塵僕僕趕往書房,裡邊兒燈火通明,掀開棉簾進去,才發現只有大哥一人。
「太后娘娘召父親入宮,據說一道入宮的,還有大長公主。」季昂握著手中書卷,站起身,湊近季昀,眸中登時凝起一層薄怒,將書卷拍在他肩上,「你就這般不顧及自個兒身子!」
說是拍,到底沒捨得用力,越過季昀朝院外喊:「叫大夫來,二公子染了風寒!」
自個兒的身子,他自己清楚,每逢換季都要大病一場,卻也沒出什麼大事。
季昀心中惦記著宮裡的事,張口欲推脫,對上兄長憤然的目光,不得已又咽了回去。
待大夫開了退熱驅寒的藥方,府中奴婢將藥煎好送來,季昀望了望外頭天色,一氣兒飲盡。
「去睡會兒,天大的事,有大哥和父親撐著。」季昂抬手把季昀往外推。
沒想到季昀看似虛弱,季昂使盡全力也沒能推動分毫,只能眼睜睜瞧著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