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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亭看診有你挑大樑,我則負責挖採草藥,分工明確各司其職,怎就牽扯上玩物喪志的罪名了。」衛封怏怏道:「綰兒今日煞有介事授教師兄,著實令我費解了。」
戶綰不作聲,大抵意識到自己失態。見他把玩弓箭,打心底不甚歡喜,許是緣於自己險些命喪羽箭,許是在她認知中,除了百里彌音,他人均不配彎弓射箭。
紅色大氅裹著贏弱的身軀,掩在濛濛細雨中,如末世之花,典雅又道不盡淒涼。忽聞院外稀稀落落的噪雜,戶綰攏緊大氅,靠近牆根聽了會,辨不清究竟。
「外面何事喧譁?」顯然昌池道人在書房亦聽到動靜,撐著傘走向戶綰。
戶綰搖搖頭,慢騰騰鑽進師父傘下,與他一道出門察看。
打著傘的,披著蓑衣的,戴著斗笠的,淋著雨的,在門前圍作一堆。適才還鼓譟著,見門一開,驀地靜默無聲了,齊刷刷看著門前師徒倆。
一位仙風道骨如得道高人,一位冰清玉潔如九天仙女。
赫然於人群中看到老叟,戶綰頓時明瞭這群人的來意。煙亭雖已做好義診施藥的準備,然一下接納這麼多抱恙冒雨前來的病患,卻始料未及。
當下將病患請進內堂,老叟見到戶綰很是意外,率先近前給了藥方。其他病患見狀跟著蜂擁而至,揚著各自手裡的藥方將戶綰圍得水洩不通。
「諸位莫急,一個一個來,我師妹又不是千手觀音。」衛封連忙將戶綰護到身後,嚷道:「聽我說,看診的找白鬍子老道,問藥的找她。莫推搡莫推搡,我就納悶了,你們果真抱恙嗎?我看你們都挺康健有力啊。又不是什麼惡疾,不差一時半會的,爭先恐後做甚,我們煙亭藥石管夠啊,管夠,不必擔心。」
病患聞言倒也安妥了些,逐漸散開劃分為兩個陣營,堂內井然有序起來。看診的看診,抓藥的抓藥,師徒仨人有條不紊忙碌開了。
「大夫好生面熟。」女子五官秀麗,臉色蒼白,雙手輕微顫抖著遞上藥方,目不轉睛端睨戶綰。
「白沙鎮不過彈丸之地,興許偶然打過照面不足為怪。」戶綰微微一笑,如春陽細灑,並未在意女子的話。接過藥方粗略掃一眼,原本彎彎的眉眼霎時籠上愁雲。又是一張問題藥方,不動聲色遞給昌池道人,轉而輕聲對女子說:「姑娘抱恙多日未及時服藥,病情也是瞬息萬變的,不若讓我師父再為你把把脈重新確診一下可好?」
「好,勞煩了。」
不覺已未時,環顧下,內堂病患不知何時已盡數離去,唯剩與戶綰年齡相仿的女子。戶綰得了閒,隨手拿起師父案前若干問題藥方,但看落款有別,並非出自同個郎中,足見變相販藥已形成風氣,影響惡劣。
昌池道人有箴言,藥方意義非凡,不僅是執業儀式感。當醫者在藥方上落款時,就意味著要對此病患抱持負責的態度。它是一種警示,提醒醫者在用藥時莫忘對生靈應該賦予的敬畏與尊重,從而嚴謹斟酌用藥用量。顯然白沙鎮許多郎中對醫條醫誡不以為然,縱可臨症察機卻使藥不和者,無疑庸醫。
中醫診斷遵循望聞問切四個步驟,既觀氣色,聽聲息,詢症狀,摸脈象。昌池道人一邊號著脈,一邊循例細問了症狀。良久,只道無大礙,研墨執筆一絲不苟開具了方子,交給戶綰配藥。
「師父,我與師兄未採買到地龍,替以白茅根三錢輔一錢茯苓和性可行?」
「綰兒劑量拿捏甚好,便依你酌配。」昌池道人眉心舒展,對戶綰的提議稱心滿意。
戶綰在醫術上天賦異稟,又好學不倦,不僅對傷寒雜病論見解頗深,對奇難雜症亦涉獵廣泛。昌池道人雖收了戶綰為徒,理論上卻無甚授教,唯有在執業操行上稍加點化。畢竟戶綰此前不曾臨診,經驗欠缺。
女子拿了藥,踟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