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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彌音正式出任祭司時,因她年紀尚小,暫時無法獨當一面,掌祭才任命百里南為布農族宗主,隨她離開蒼塞來到歃月凼駐守九階雷池陣。歷代祭司出任前都需要熟記《百里氏族通志》,通志通篇以殮文記錄著關於九階與古墓的一切,巨細無遺。百里南因曾是祭司人選,深諳殮文,借著她的機緣得以窺見通志中所有秘密。之後,百里南心心念念想進入古墓,倒不再加害百里彌音,據說破陣需要她的幫助,否則他斷不可能一己之力逾越九階雷池。
近年,百里彌音寒毒時有發作,夷冧聽聞駁羲草能疏通血氣,可活絡筋髓,遂採遍了鰷山的駁羲草卻不見效用。
「你怎會知道這些?」戶綰與李堂道長異口同聲問道。
「當年少不更事,遇人不淑,曾傾心於百里南,這些皆是他親口告訴我的。」夷冧放空的眼神猶似回憶過去,深蹙的眉頭卻暢訴著懊悔。
「他毀金蛭蠱皿之舉又作何解釋?」這是最凸顯矛盾的地方,戶綰甚不解,遂追問道。
「這我便不得而知了,兩族交戰前,我便已與他反目,這麼多年過去了,彼此無再往來。」
提到當年兩族之間的戰爭,戶綰臉色一沉,好幾次話到嘴邊,最終只剩下唇瓣無聲翕合。不知為何,他人越是雲淡風輕提及,她便越害怕得到答案。
「呃識人不清的傻姑娘,戶丫頭,你可得給她弄點養心明目的藥來。」李堂道長見氣氛沉悶不禁打趣了兩句,隨後正色道:「小百里似乎不太待見你啊,好好的信使怎就換了人,你倆曾何時翻了臉?」
「我只不過區區一個信使,又不是那朝思暮想的紅妝伊人,沒什麼不可取代的。」夷冧意有所指看了眼戶綰,笑容有些牽強。
「也罷也罷,這小百里冷冰冰的性子不是好伺候的主,不做信使也好。」李堂道長見夷冧不願說,只得擺擺手就此打住,打著呵欠回了房。然紅妝伊人四字卻在心裡泛起迴音,不禁暗自琢磨開了。
方才夷冧一番別有深意的話讓戶綰有種被看穿的侷促感,兩人目送李堂道長離開,一時無話談。
「方才你責怪祭司諸事對你隱瞞,又可曾問起過她,例如當年兩族的紛爭,例如當年那絕然一箭。」夷冧一副瞭然於心的神色端睨戶綰,悠悠道:「七年來,她承受著失去你的痛苦,承受著被你誤解的委屈與敵意,而你卻連揭開真相的勇氣都沒有。戶大夫,你說她十年如一日的深情可是錯付了?」
「你」與百里彌音之間的隱晦情愫被夷冧赤條條揭露,戶綰早已心緒紛亂,絞著衣襟彷徨失措道:「時辰不早了,你該回去了,我還得給她熬藥,恕不遠送。」
「呵你道我言語遮掩費你思量,我欲坦誠布公你又逃之不及,莫不是要端著受害者的姿態折磨她,以此償還你七年所受的楚苦?莫不是要把她踩到塵埃裡卑微地愛著你,你方能感到痛快?」夷冧聲色俱厲道:「百里南待她如此,你以為她會顧念什麼親恩而無法對他下手嗎,戶大夫你可別太天真了,她什麼性子你豈會不瞭解,全然只是不想活了才決意去做金蛭蠱皿,以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了此殘生。你但凡有給過她一點念想,她亦不至如此。」
夷冧之言字字犀利如刀狠剜心扉,直令戶綰疼得淚眼盈眶卻又無從辯駁。「胡說!我不是都不是這樣的,你休要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知肚明。」夷冧輕哼一聲,鬱懣道:「還是同和客棧,我隨時恭候你來興師問罪,告辭。」
青竹沙沙啜泣,茫茫月色下,青石磚上的投影寂寥幽謐,懵懂無聲與戶綰相望。是這樣嗎,她飲泣著喃喃自語。夜蟲不解風情,七嘴八舌應和,講著晦澀難懂的言語。
一別七年,再相見,戶綰總忍不住要逞口舌之強,對百里彌音惡言相向。每每當她靜默不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