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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院外第三個垂花門碰頭，鄭瑛瑤一身暗白束袖勁靴裝扮，手上那柄軟劍藏在鞘中，劍柄刻飾的花紋十分精妙。

鬱桃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挺好奇的問：&ldo;這把劍有什麼問題，看上去像是還很好的樣子?&rdo;

鄭瑛瑤走在前面兩步，聽見鬱桃的問話，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下，嘴裡唸叨的&l;對啊，壞在哪裡了?&r;，然後用手指在入鞘的口子摩挲了下，像是沒找到弄壞的地方，她&l;嘩&r;一聲拔出劍。

鬱桃只見眼前一陣白光，劍身幾乎是挨著她的鼻尖劃過去，還在半空中帶著鋥鳴聲回彈。

&ldo;&rdo;

鄭瑛瑤兩指一併從劍刃上飛快一掃，抬起頭指著一處，認真且嚴肅道：&ldo;這裡缺了個口子，看到沒。&rdo;

說實在的，鬱桃看著離自己不到兩指遠的劍光粼粼，現在一點也不想知道這把劍哪裡出了問題。

她怕自己再往前一點，剛才劍刃劃過去的邊不是她的鼻尖，而是咽喉。

但就剛才她那麼一問，反而開啟了鄭瑛瑤的話匣子，沒完沒了的抱著那把軟刃叨叨它的來歷。

&ldo;這是我及笄那年，父親去天源山特意求了歸隱山林的鑄劍大師於冶子替我鑄的一把劍，叫鳶明，於冶子大師你知道嗎?就是聖上欽點過在保和殿中鑄過一柄尚方寶劍懸掛在牌匾後面，當時聖上賜西城御宅，良田千畝，鬥十金都沒留住人。&rdo;

鄭瑛瑤扯閒，鬱桃無聊就聽兩句。

於家也是京中望門，尤其在於冶子練出那把尚方寶劍之後，門第躍然攀爬到京中頂勛貴的那一派，只是於冶子不知為什麼從家中脫離出來，婉拒聖上的恩賞，歸隱到天源山中。

鄭瑛瑤說起於冶子本人，身高八尺有餘，終年不苟言笑，一身粗布衫子打滿補丁，特別是脾性蔫兒壞，目中無人，三句話翻臉就要趕人出去。

&ldo;我當時口渴大了半日，到了他那憋了許久才問出一句，您澆在劍上這水能喝嗎?結果他就翻了臉，讓我站遠點，口水別滴到劍上。&rdo;

鬱桃跟著樂了許久，從她的描述中，大致描摹出了個一毛不拔、愛穿粗布衫子且針線活還不錯、不慕名利，脾氣古怪，喜怒無常的孤寡老頭子。

直到馬車穿過聳天而立的青竹山林，停在一處木屋前，院門的柵欄被剝開，露出一張淡然出塵的臉來。

於冶子一頭墨色長髮用木簪挽住，明淨似水的眸，眉目清俊，衣裳雖然是粗麻布且打著幾個顯眼的補丁，卻藏不住舉手投足間的氣質。

鬱桃嘴角抽了抽，覺得鄭瑛瑤口中十來句話，大概除了那句於冶子身高八尺有餘是真的外，其他的都是偏見和歪理。

至少，在她看來，這位鑄劍大師是她在見過韓禕之外，少之又少中能以美男子的稱號和他比肩的人。

但鄭瑛瑤像個失明多年的盲人，一點兒沒憐惜美男子，從馬車上跳下去，毫不客氣的一掌拍在於冶子身上，&ldo;劍口斷了個缺，幫我整整。&rdo;

但很快手下隔著衣裳溫涼的觸感讓她收回了手，鄭瑛瑤奇怪的看向於冶子，又奇怪的看了看手與肩背相觸的一塊。

&ldo;你怎麼身上這麼冷&rdo;

&ldo;放旁邊。&rdo;於冶子打斷她，如避瘟疫一般退開兩步，指著一旁的木桌子。

鄭瑛瑤極熟絡的靠在一旁，揭開白瓷杯給自己斟茶喝，一邊沒忘說上幾句：&ldo;您老人家手藝不大行啊，外頭還吹什麼削鐵如泥，這才砍了個樹根子就有缺口，別人問我這麼禁用的劍哪裡買的，我都不好意思往外報您的名兒，不然改天被逮住說您現在做黑心生意怎麼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