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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任職的這兩年內,幾乎沒坐過班,只被各種離譜要求逼出來,尋找素材。他也看著發售日都不固定的《新東岸》在兩年內,在針鋒相對堪稱撕逼的內容與滿大街廣告的雙重刺|激下,發展成了當下從北到南,最新生也最炙手可熱的雜誌之一。
在上頭,各種匿名的大師學者, 大膽猜測著朝野政治,或針對某些社會問題爭執不休。
每次都是社會最熱門話題的交鋒,從兩年前某位筆名為「戶部刀筆吏」的投稿人,十罵蘇州女子商儲銀行;到緊接著下一期,就是名為「裹腳布塞你爹嘴裡」的文章,以過於粗俗的筆名與過於犀利的文章,十罵「男儒禍害大明商貿」,反駁前者。
一切皆可辨。關於稅收、關於兵閥、關於私德與公共空間。關於艦船、關於數學、關於土星的環帶由什麼組成。
這月刊簡直像是囊括南北各地學者的一場不休的爭執與罵戰。如果言之有物,編輯甚至不會刪改投稿文中的髒話,只在印刷時用黑塊覆蓋。但如果言之無物,想要詭辯洗|腦,哪怕是引經據典再多也往往難以被採用。所以文章能刊登在《新東岸》上,也是學界內一夜成名的大好機會。
但不要以為炙手可熱的《新東岸》是純粹自由表達的平臺。因為盧先生做的工作,就是捕捉話題,挑起話題,他換過十幾個筆名,每個筆名都會在上一波探討爭執陷入疲乏的時候,發現新的題材與矛盾,發表言辭激烈的文章,掀起一波新的爭論。
《新東岸》對他的施壓不重,也沒什麼指標,他挑起的爭端,都是社會上怨言已久的,也確實在這一波波爭執與以《新東岸》為軸心的罵戰中,有些社會觀念改變了。
這次主編遞信來要他來請韶星津發表文章,讓韶星津用筆名闡述自己的學論,並且還有一篇對他的採訪。
這活就壓在了盧先生身上。
盧先生這一刻聽得心不在焉的時候,卻瞧見一個女生徒提裙往外走,明明她是因為在癸字班才得到了座位,卻壓根不珍惜這個機會,聽得只打哈欠往外走。
盧先生靠著門,看見那十二三歲的女孩走來,就順道給她開了門。
那女孩抬頭看了他一眼,捂著哈欠道:「謝謝盧先生。」
盧先生記得,這人是那位寫出嗑瓜子神文的白家二小姐。
他當時還想找她,刊登她那篇文章,但白家二小姐一笑置之,顯然不把《新東岸》放在眼裡。
或許是有人離場顯得太過突兀,臺上講學的韶星津似乎也注意到了她,把目光朝她看了過來。
但白家二小姐壓根不在乎,門一推,人閃出去,她就瞧見外頭正是準備拉開門進來寶膺。
寶膺瞧見言昳,也笑道:「你怎麼跑出來了?我還想進去聽呢。」
盧先生瞧了一眼,這對年級相仿的男孩女孩,相視一笑說著話往外走,門便合上。寶膺大概是最不像世子爺的世子爺。一身箭袖淺色曳撒,衣擺處灑金水紋有幾分不顯眼的貴氣,人跟塊杏仁豆腐似的白的透亮,臉微圓,笑起來暖融融的,雖然輪廓總覺得還胖的像駙馬,但眉眼有種把誰都放在心上的多情貼心。
雖然人人覺得他是熹慶公主唯一的孩子,是掌上明珠的掌上明珠,但聽說他大半日子都住在上林書院的獨院裡,並不怎麼回公主府。
公主與駙馬二人天南海北的忙活,彷彿誰都不太把這位世子放在心上。
之前傳聞說寶膺是個肥白草包,腦子漿糊,只會嘴上討人開心;但現在看著孩子也是十三歲剛出頭,就進了癸字班,學習成績是各科比較平均,但極擅長字畫樂器,說是單他畫的小景與書法,在江南一帶也赫赫有名了。
寶膺和言昳說說笑笑走遠了,大概過了半個多時辰,韶星津的講學也結束了。
生